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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放心不下她一個人在那片淤泥里掙扎。 心上人難得對自己提出什么要求,程庭朗當然是一口答應,保證道,“這個沒問題,不過……” 他頓了一下,“不過得等幾天,最多半個月,我絕對能將她贖出來陪你。” 甄素泠看向他,滿目不解,“?” 程庭朗一笑,“你忘了?‘你’現在還在彩繡坊里呢,我得贖你啊。” 哪怕是個贗品,他也不絕不會讓別人欺侮了自己心尖上的寶貝,他得自己將她贖出來。 甄素泠聽完有些不贊同,她皺眉道,“何必在乎那些虛假的吹捧?花嬤嬤如今將我當成搖錢樹,猜準了你一定會救我,更是輕易不會放我出坊,你若是執意去贖,只怕會……” 她像是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目光譴責,“只怕會損失一大筆錢財。” 程庭朗卻抓錯了重點,他滿面笑意,裝作語氣輕松道,“原來……你也知道我一定會救你?” 那是不是說明,她將來說不定也會愿意正眼看待自己? 甄素泠跟他討論正事,誰知程庭朗又沒個正經,瞪了他一眼,抬手就將手里的做工上好的茶杯擲到他腳下,茶杯咔嚓碎裂,里面的茶水盡數潑出,濕透了程庭朗的鞋面。 試探性的話語不僅沒得來美人嬌羞一瞥,反而討了頓沒趣。 程庭朗有些蔫,但還是打起精神答道,“你放心,我自然有辦法能讓她將你賤賣給……哦不!就是,嗯,就是,就是……求著我買你的意思。”到時候價格絕不會高到離譜。 察覺自己說錯了話,程庭朗忙打了一下自己的那張惹事的嘴,將頭垂到最低。 果真是商人當久了,張口閉口都是銅臭味。他心里暗暗埋怨自己,害怕甄素泠因此厭了他的市儈算計,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甄素泠,一副忐忑擔心偏偏又不敢說的模樣。 甄素泠面沉如水,心知這就是他的性子,只是仍舊不爽,好啊,竟然把她當成是貨物倒買倒賣,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說時遲那時快,她捏起桌子上另一個薄胎罩青茶杯,朝著程庭朗另一只腳飛去,成功的將他另一只鞋的鞋面也給打濕了。 程庭朗見美人發火,登時就是腿一軟,不由自主又要跪下去請罪,甄素泠看出他的意圖,伸手將厚重紫檀木桌狠狠一拍,怒斥道,“給我站起來!” 動不動就給自己下跪,像個什么樣子?!以后夫綱不振怎么辦! 程庭朗被這聲斥責嚇得是心一顫,已經彎下去的膝蓋莫名又直了起來。 甄素泠見他聽話,沒有再做出丟人的事,這才滿意,她沉聲道,“繼續說。” 程庭朗亂七八糟的心思剎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也不敢再造次,連忙將計劃一一道來,甄素泠聽罷,有些詫異,難得用贊許的目光看了程庭朗一眼,“你果然天生就適合做生意。” 這個方法,可真是毒——不,可真是妙。 程庭朗聽甄素泠夸贊,難得想驕傲一番,然而意識到適合做生意并不是什么好話后,又蔫了。 兩人談完,雙方心里都有了譜,程庭朗也不再逗留影響美人休息,有些不舍地告辭了。 他出了鶼鰈院的門,立刻就有殷勤的小廝彎腰為他提燈掌亮前路,程庭朗一邊走一邊懊惱,他爹教的方法根本沒用。 在他小時候,不止一次的看到,只要惹了他娘生氣,程爹必定先跪下來抱住他娘的腿,一張嘴抹了蜜似的,是活的能說成死的,死的能說成活的,不管程夫人一開始多么生氣,最后都會被逗的眉開眼笑,最多輕輕地擰一下他爹的耳朵就算完事了。 然后他爹就心肝啊rou啊的叫著,一把抱住程夫人,程夫人笑著唾一句老不羞,卻也不會真的掙開他爹,兩人往往就手牽手一同進房里面說悄悄話去了。 程庭朗第一次見他爹下跪,十分震驚,以為爹娘鬧到要和離的地步了,丟下手中的金算盤就沖過去,拉著程夫人的褲腿不松手,嘴一癟眼眶紅紅道,娘你別走! 次數見多了,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了。 后來他爹十分得意地將這個招數傳給他,語重心長道,兒子,女人就吃這一招,別的可以不學,這招一定得學會,媳婦得用來寵,得說甜言蜜語哄著,這樣她們才能每天心情舒暢,對著你啊,臉色也能笑瞇瞇的,跟花似的,你看你娘,就是最好的例子。 程庭朗懵懂的點點頭,表示記下了。 只是現在,他走在回去的路上,皺著眉想,心上人似乎并不吃這一招,反而還很排斥的樣子,這又是什么情況? 程庭朗:(_) 第30章 危機 流水閣現在是全坊重點關注的地方,一座院子被無數雙眼睛暗中窺視著不說,也是眾人嘴里悄聲議論的常客。 榮華布莊送來的衣裳被美人發火撕碎的消息,不到半天,長了翅膀一樣的傳遍了整個彩繡坊。 “撕了?!真的假的?”有人驚呼。 另外一人則篤定萬分,就差賭咒發誓,“絕對是真的,她拿剪子把衣裳絞了,破破爛爛的根本沒法穿,我的婢女偷偷瞧見金鈴抱了一堆破布出去,悄悄給扔了。” “她瘋了不成?”說話的人面色狐疑,心里妒恨得幾乎滴血,那可是榮華布莊的衣服啊,自己一輩子說不定都穿不上,這個賤婦,竟然就這么輕易給毀了! “誰知道?我看吶——這是有人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瞧好,我保證這次過后,那貴公子絕不會再理會她這個瘋子。”好事的花娘賣弄完自己的見解,最后冷哼一聲下了結論。 類似的言語在花坊內不停地瘋傳,花嬤嬤就是想壓也壓不下去,她們表面上不討論,可私下里該說的一點不少,甚至越傳越離譜。 什么甄素泠有天生的瘋病,一見男人就心發慌會口吐白沫,什么她招惹了臟東西,被無羅夜叉攝了魂,過不久就會暴斃而亡,等等流言,不一而足。 聽到這些,花嬤嬤將桌子一拍,一身肥rou跟著桌子顫個不停,她想罵那群小賤蹄子紅眼病,故意傳閑言好教自己不得安生,可話到嘴邊,又換成一句,“她這幾天都在流水閣,一直足不出戶?” 她指的是甄素泠。 見花嬤嬤神色間十分不爽,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十三將眉斜斜挑起,抱胸道,“我怎么知道?這不是病剛好,才特意來給嬤嬤說一聲嘛。” 要他說,甄素泠瘋沒瘋他不知道,但十二絕對是真瘋了。天天往流水閣跑,雷打不動的蹲在房梁上,一盯就是一晚上,將人看得緊緊的,恨不得甄素泠永遠待在流水閣,一步不出。 現在這樣流言喧囂甚上,十二倒是挺滿意——可他不滿,所以掐準時機后,他來花嬤嬤這了。 一心將甄素泠賣個好價錢的花嬤嬤,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