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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她哼笑一聲,不知是夸獎還是啐罵,“小娼|婦膽子倒不小,拿著雞毛當令箭,我還差點真被她唬住……什么殿下寵姬,現在自身都難保,就跟野男人干柴烈火地攪和到一塊去了?!?/br> 說著,花嬤嬤閉上眼吐出最后一口煙,神情迷醉,“什么世家小姐,分明連窯子里的姐兒還不如,放|蕩東西……” ********* 自不堪入耳的流言蔓延起,似乎就暗示了甄素泠短暫平靜的花坊生活的戛然而止。 晚間,洗漱完畢的甄素泠由金鈴伺候著,正準備歇息,突然來了位不速之客。 聽完來人所說的話,身著寢衣的甄素泠坐在床上好一會,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才咬著牙,聲音一點點從嗓子眼兒里擠出來般,“你說……花嬤嬤讓我去為客人獻舞?” 前來傳話的小廝站在珠簾外埋著頭,甕聲甕氣地回答:“是,花嬤嬤確實是這么吩咐奴才的,前院來了個富貴潑皮,諸多要求,頗為挑剔,還非絕色美人不要,坊里的姐兒們都降他不住,花嬤嬤見他出手很是闊綽,這不……就想起甄姐兒你這個壓箱底的寶貝了嗎?” 最后一句話,小廝偷瞄甄素泠一眼,表情極為討好。 甄素泠卻沒被他蹩腳的贊美糊弄住,只聲音冷冷地反駁,“我還沒到出坊的日子,按理來說根本不該提前陪客,花嬤嬤是不是弄錯了人?” 還未出坊的花娘妓|子謝絕陪客,不僅能自抬身價,也能在被競拍前搏個清白的好名聲,對花坊和恩客來說一舉兩得。 現在花嬤嬤卻讓自己去陪客……甄素泠覺得非常的不對勁。 她皺著眉,斟酌了一會才說道,“我今兒身體不舒服,這來來回回,溫度乍暖乍寒的,自己失態不說,恐怕……也不能讓客人如意,還是請花嬤嬤多諒宥些個,另換個人選吧?!?/br> 小廝聽完似乎早有準備,他笑了聲,語氣恭謹卻仍寸步不讓,“甄姐兒身子虛弱是坊里出了名的,嬤嬤也知道這點,派奴來時便吩咐過了,說讓甄姐兒盡管放心,要是不舒服,大夫會隨時在旁侯著?!?/br> 甄素泠胸口幾下起伏,這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讓自己去陪那勞什子的潑皮了? 花娘都解決不了的事,叫自己去做什么,這不是想著法子的輕賤|人嗎! 越來越多的委屈匯聚心口,心肺因為猝不及防的侮辱隱隱刺痛,甄素泠捂著胸口,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好想出解決的法子。 拖了半天,小廝一催在催,見花嬤嬤一副就是抬也要把自己抬去助興的勢頭,甄素泠目光逐漸變得更好冷銳,她垂眸思索了半天,全無辦法,只能捏緊了拳頭捶向床褥,接著盯著一動不動的小廝,聲音像是淬了千年寒冰一般,“……帶路罷。” 那就讓她見識見識,到底是何方牛鬼蛇神。 小廝對她的態度不置可否,隔得老遠看著婢女替甄素泠一件件披上較常人更為厚重些的衣裳,斟酌了一番,語帶委婉,“甄姐兒要不要……換些輕便些的衣裳?” 金鈴聞言,狠狠剜了眼不安好心的小廝,晚間溫度陡降,主子的身體較旁人更弱,大冷天里要是再穿的少了些,風寒入體了怎么辦? 甄素泠既決定了去前院,態度就變得不容置疑的強硬,她任憑金鈴替自己披上厚厚的披風,輕飄飄地瞥了眼面帶笑容的小廝,同樣回他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放心,我自是不會讓花嬤嬤難做?!?/br> 小廝頓時喏喏,也不敢再勸了。 款步而來,前院的雕閣畫廊樁樁件件無不精巧,靡紅的燈籠自檐邊一排而開,一陣風過,燈籠里的燭火左右搖晃,似美人不勝嬌羞的低低驚呼。 遠處,隱隱傳來高高低低的嬌笑與男人渾厚的粗嗓聲。 這才是花坊的真實面目,一半是勾魂美人妖媚的紅妝,另一半是羅剎惡鬼猙獰的陋顏,兩相混合,膠著成了這世間擁有最多虛情假意與最多恨怨糾葛的地獄天堂。 女子的地獄,尋|歡者的天堂。 甄素泠從未如此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現如今確處于虎狼環伺的境地,后院和平寧靜的日子不知不覺侵蝕了她敏感的神經,令她不由得就放松了警惕。 前一刻還在譏諷自己的花娘,說不得此刻正陪著客媚笑,拿身子做賭本,以口渡酒只為乞求恩客歡|好之后多賞些黃金白銀,好為年老色衰的后半生多做打算。 幸好有程庭朗,自己不必受這般無盡又惡心的折磨。 甄素泠十分冷靜地想著,若是沒有程庭朗,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千鈞一發的關頭實在是忍不了了,說是懦弱也好,有負甄父的囑托也好,她寧愿自我了結,也不愿被流里流氣的人臟了身子后還含羞忍恨的活下去。 “甄姐兒,到了?!毙P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甄素泠的思緒。 她站在門口,望著里面小小的隔間,挑眉看向小廝。 小廝點頭哈腰,臉上帶笑,“甄姐兒還未出坊,怎能自掉身價,花嬤嬤都替甄姐兒考慮著呢?!?/br> 考慮?小小的隔間描金畫漆,銅綠香爐里飄出隱隱纏綿的香氣,一扇寬大的鴛鴦屏風橫隔在中間,所謂燈下看美人,朦朧而撩人,輕薄的屏面既能展現出女子窈窕的身姿,又能輕易將看客勾的心癢難耐,忍不住一睹美人的嬌俏桃花面。 甄素泠禁不住冷哼,混跡歡|場多年,花嬤嬤還真有兩把刷子。 只不過枉費她的一番算計了,自己沒那個心思跳舞給一個潑皮看,既然有人錯估了她,那甄素泠也不介意給花嬤嬤來一招偷天換日。 看著角落里一把頓著落了灰的琵琶,她眼中意味不明。 同一間房,燭火通明的高堂之上,地下酒盞狼藉,絲竹聲續續彈唱,花嬤嬤略顯臃腫的身子半躬著,臉上是一慣的諂笑,看著窩在寬大高椅中間,翹著腳坐姿恣肆的年輕公子哥,眼珠頻轉。她心里琢磨著該怎么才能狠狠地宰這肥羊一把,態度卻分外恭敬,說出的話簡直熨帖到了人的心坎里,“公子莫急,咱們坊里數一數二的頭牌馬上就來,您呀稍安勿躁?!?/br> “什么頭牌?要是剛才那樣的,別怪爺當場給她一記窩心腳?!背掏ダ氏肫饎偛拍亲苑Q花魁的女人,好像是叫什么流音的,頓時面露厭惡。 那迫不及待想將他勾到床|上去的樣子,簡直令人作嘔。 花嬤嬤訕訕的笑了兩下,心說流音不過是摸了一下你的脖子,你就跟被雷公電了似的瞬間拍開別人的手不說,還當場踹了美人一腳,要不是看你出手大方,誰稀得伺候你這個刺頭潑皮。 嘁,看起來完全不知溫柔鄉的妙處,還是個雛也不一定。 這時小廝悄無聲息地進來,附在花嬤嬤耳邊悄悄說了句什么。 聽完,花嬤嬤斜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