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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比幸福和完整的家。” “我只是在想,如果當初生下我的,不是你就好了。” 第41章 汪嗚 … 小雨很快就停了, 顧昭行在車內等了許久,不見于芮下樓。 亮著的手機屏幕上, 顯示著和蘇鯉聊天的界面,消息停在她最后說和何全“談戀愛”的地方。 他笑了一聲,低低沉沉的笑聲在車廂里沒有回響就停了。 收起手機, 顧昭行下了車,抬頭望著單元門的方向,修長的身姿立在陰沉天色下,像一株青松。 沒一會兒, 于芮下樓。 看見立在車旁的顧昭行, 她愣了下,往這邊走過來。 “小顧。”她和往常一樣露出得體和煦的微笑,躊躇片刻, “你和鯉鯉……” “于老師。”顧昭行淡淡截斷, 禮貌道, “我送您回去。” 于芮短暫沉默后說:“不用了,我叫了司機來。能上車嗎?我有話和你說。” 車里空氣靜謐,于芮上了后座,才把墨鏡和帽子摘下來,疲憊地出了口氣, 眼眶微微見紅。 她半靠著將手臂搭在額頭上, 閉目緩了十來秒,突然開口:“小顧,你覺得我是不是很活該?” 顧昭行:“外人的評判對您來說毫無意義。” “……” 于芮睜開眼, 苦笑:“你說得對。但是我從來沒覺得你是外人。” 顧昭行抬眼,從鏡子里看她:“但對您來說,我就是外人。” “那對鯉鯉呢?” “……”他沉默了陣子,看著前方灌木叢微微瞇起眼,神色不明,“這是她來決定的事情。” 于芮笑,不知是氣還是覺得好笑:“雙重標準。” 顧昭行坦然:“嗯。” 于芮不知道這段時間顧昭行和蘇鯉之間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蘇鯉拒絕與她溝通的態(tài)度尖銳如刺,她本以為可以從顧昭行這里探出點兒和蘇鯉相關的消息,卻沒想到也碰了壁——不該如此的。 以前她和顧昭行說起蘇鯉的時候,他從來沒表現過什么明顯的情緒,完全只是個,不帶個人情緒的傾聽者。 但現在傾聽者有了自己的立場。 于芮忽然笑了聲。 或許從一開始,傾聽者就是帶著立場的。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仰著頭枕在座背:“小顧,我后悔了,我后悔當初沒有把鯉鯉養(yǎng)在身邊。現在我不求別的,只想讓她認我一聲‘媽’,讓我能重新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 顧昭行淡道:“您太強求了。” “是。”于芮望著車頂,“年輕的時候,我愛玩,然后遇到了他……遇到了鯉鯉的父親。一開始,我依然是抱著玩玩的態(tài)度,他也是,畢竟即便二十六年前,這個圈子里有些規(guī)則已經存在,而我年輕氣盛,根本不把感情當一回事。” “直到我懷孕。” “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人生變得不一樣里,我的肚子里在孕育一個新的生命,她身上會流著我的血,會成為我今后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沉默一秒,于芮的手握成拳,咬牙道:“可是我沒能得到我想要的承諾。他人間蒸發(fā)消失不見,我才知道,到最后當真了的,只有我一個……只有我。” 她的尾音被緊追上來的哽咽咬住。 顧昭行沒搭腔。 “我不知道我該怎么做,我的事業(yè)眼看著蒸蒸日上,在最關鍵最重要的時期,如果這件事被曝光,被娛樂新聞報道,被寫在報紙上街頭巷尾傳遍,這將是一個‘丑聞’,會把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碾成灰的丑聞。” 二十六年前的娛樂圈不如現在消息繁雜,藝人繁多。藝人一旦出名,基本就等于擁有了國民關注度。于芮雖還沒有博出名,但也不是無名小卒了。 那個年代,一個未婚先孕的女人,日子不會好過。更不用說她還是公眾人物。 于芮不可能放棄大好前程。 肚子里的小生命一夜之間便成了累贅,期待變成了怨懟。 她決定做得很快,打算趁著肚子尚未顯露痕跡的時候,趕快把這個累贅處理掉。 她和經紀人悄悄說了原委,彼時她的經紀人還不是陶芳雅。 經紀人更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于芮愛玩的性子他向來睜只眼閉只眼,卻沒想到縱容出了這么大的事情。 那時候形勢復雜,于芮想要打胎,也必須藏著掖著,好在經紀人焦頭爛額了一段時間,最終給她聯系到了一個私人診所,那個醫(yī)生拿了好處,口風很嚴。 但是,于芮坐在診所里,聞著消毒水和藥的味道,忽然猶豫了。 對于近在咫尺的手術臺,她感到害怕。 她當時也只是個二十歲的小姑娘,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些,她也會害怕,本能地對那些冷冰冰的器具感到恐懼與彷徨。 也是這個時候,于鶯和蘇青友來了。 于芮不知道他們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她都沒想到jiejie和姐夫會過來。看見他們的時候,于芮整個人僵住了。 于鶯二話沒說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然后拉著人往外走:“跟我回家!” 經紀人都沒能拉住氣勢洶洶仿佛羅剎降世一般的于鶯。 于芮一半是jiejie拉扯大的,從小就怵她怵得慌,雖然于鶯很少干涉她的一些決定,但她身上的那種威嚴,是最讓于芮不敢反抗的。 然而在這件事上,于芮頭一次和于鶯鬧了起來。 于鶯從不知道m(xù)eimei玩得多開,知道她意外懷孕,與其說震怒,不如說為她這對自己不負責的行為恨鐵不成鋼的痛心更多一些。 對meimei打胎的決定她很慎重:“你知道你這么草率的行為會對身體損害多大嗎?你了解這個診所的各項設施的衛(wèi)生條件了嗎?你想過之后怎么做了嗎?還有,你肚子里懷的是個生命,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就能處置掉的玩具或垃圾!” 當時于鶯和蘇青友已經有了蘇筱,為人母的于鶯說這些話時身體都在顫抖。 蘇青友攬著她的肩膀,安撫妻子。 于芮崩潰大哭:“那你說我該怎么辦?難道要我貼個尋人啟事去找他讓他回來娶我嗎?!我的未來就要被這個孩子給毀了!” 年輕美麗的面容被淚水打濕,屋子里一時間只有她的哭聲回響。 于鶯沉默著,被小姨哭聲吵醒的小蘇筱迷迷糊糊地打開虛掩的房門揉了揉眼睛:“mama。” 聽見女兒的聲音,于鶯緊繃的神色有所松緩,蘇青友松開妻子,過去抱起女兒輕聲哄。 “爸爸,小姨為什么哭了?”小孩子聲音奶糯,說起話來還有些口齒不清。 于芮看著外甥女天真懵懂的樣子,慢慢停止了哭泣。 她忽然冷靜下來。 “姐。”她的手放在小腹,輕輕摸了摸,嘶啞的嗓音變得平穩(wěn),“我可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