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從凌晨兩點(diǎn)捱到三點(diǎn)，我越來越精神，最終捱不過，窸窸窣窣地爬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幾口后把杯子一擱，就聽見砰地一聲，擱得太用力了。我反射性地僵了僵，站著聽了一會兒動靜，整個過程大概不到十分鐘，我就摸進(jìn)了季遣的房里。

我站在床邊像個鬼魂一樣盯著他看，看不清楚，在自己都不自覺地情況下彎下身子湊近了。還是看不清楚。

我開始胸悶，回想起第一天我和季遣睡同一張床，在黑夜里我什么都看不見，季遣卻好像什么都看得見，我能感受到那雙眼睛對著我。

突然我的一只手被握住，是季遣醒了，我們雙方都沒有說話，我默默地保持著彎腰的姿勢，背有點(diǎn)酸，季遣一用力，我就跟著跪在床沿邊上。

不能說話。我親了親他的額頭，才悄悄地回去了。

☆、十八

回去之后我又是一陣翻來覆去，看時間要到五點(diǎn)才起床，在季遣門外敲了敲門，就見到季遣把門拉開，我們對視了一眼，我說：“早。”

季遣也說：“早。”

我又說：“太早了，你不再睡一會兒？”

季遣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角，我看他眼底的黑眼圈并不明顯，反倒是我的比較重，遂干咳了一聲，讓開了道，在他背后問：“等一下我出去買早餐，你一起嗎？”

季遣說好。我就窩在沙發(fā)上等他，等他出來的時候我立馬站了起來，我這時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跟我一樣高了，我們能肩并肩站一塊兒，我走近了一步，季遣就攬住了我的肩膀。

以這樣的姿勢出門，開早餐店的大嬸問我們是兄弟還是朋友，我說：“兄弟。”

她又問我們是親的表的，我說：“親的。”

她夸我們兄弟感情好，我笑著接受了，拎著一袋子油條豆?jié){回家。我能看出季遣心情不錯，攬著我肩膀的手收緊了些，導(dǎo)致我往他身上一邊倒，他說：“哥。”我嗯了一聲，聽他繼續(xù)道：“你看起來沒睡好。”

我一愣，說：“是有點(diǎn)失眠了，不礙事。”

季遣接過我手中的袋子，說：“我也沒睡好。”

一瞬間我臉上就燒了起來，不敢看他，順著他的步子走回家里。我們吃過早飯，這時爸媽都還沒起，我不說話，季遣也不說話，我思考了許久，才開口道：“你既然沒睡好，我先前叫你再睡一會兒，你怎么不睡？”

說完我猛地發(fā)覺自己在沒事找事，此時離季遣的那句“我也沒睡好”都過去有半小時，我這時回答不但顯得多余，還擺明了自己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了。

季遣反問：“哥不也沒去睡嗎？”

我當(dāng)下沉默，季遣就湊近了，他跟著親了親我的嘴，想用舌頭撬開齒縫，我說：“滿嘴的油條味，先去漱口——”我一說話，季遣的舌頭就伸了進(jìn)來，他用一只手扣在我的腰處，我往后靠也無濟(jì)于事，反正是會被按回來的。

季遣親人的方法都纏人的緊，總是要喘氣。這回親完我同樣在喘氣。

他只稍稍退了一步，我就近距離看著他。他的唇親過后總會艷一些，我往上看，就看到眼睛下面有一團(tuán)淡青色的陰影，我又湊上去吻了吻他。之后我們一起去了衛(wèi)生間漱口，然后各自回房間補(bǔ)眠。

我一躺下去就頗為安心，中午再見到季遣的時候忍不住笑了。

媽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說：“我大兒子真是睡傻了。別沒事干就睡得和死豬一樣，昨天也是的，睡了一下午。”見我光顧著夾rou，又說：“菜也要多吃，我都懷疑自己是在養(yǎng)豬了。”

爸說：“季咸愛吃rou就讓他吃唄，可不是養(yǎng)豬嗎。”

爸剛剛還在跟我搶rou，現(xiàn)在居然附和媽說我是豬，只有季遣人道地說了一句，“哥挺瘦的。”

我忙說：“還是我弟貼心。”筷子往香菇菜的方向一轉(zhuǎn)，依舊奔著rou去了。

☆、十九

經(jīng)過短短的午休，下午媽去學(xué)校給季遣開家長會，我開車送她。媽說季遣的二模成績很好，我一直是知道季遣成績好的，但不知道好到什么程度，隨口問了分?jǐn)?shù)。是真的好。

我說：“好在季遣和我不一樣，有上進(jìn)心，我看他除了和爸下棋就一頭栽在書房里，考成這樣應(yīng)該的。”

媽突然一怔，似乎在想什么，好一會兒后說：“那是你回來他才有上進(jìn)心的，你沒回來的時候，學(xué)也不見得多愛上。整天就悶悶的。”

我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看媽的神情還算正常，緩了緩，繼續(xù)裝作若無其事地往前開。媽讓我回來時說季遣狀態(tài)不好，但隔了五年我重新見到季遣卻沒察覺出來，后來也忘了這事。其實(shí)單從季遣身上那點(diǎn)戾氣來說，是不難發(fā)現(xiàn)，他一看就是死鉆牛角尖，把自己逼狠了。

我有些悻悻地，談不上感覺，媽看我這樣，補(bǔ)充道：“他是覺得對不起你，我們明白的。以前過去就過去了，現(xiàn)在我就盼著你弟上一個好學(xué)校，你娶一個好媳婦。”

我笑笑，覺得往常十來分鐘的路程在今天顯得特別漫長。好不容易到了學(xué)校，看媽進(jìn)去了，照舊沒有輕松。

媽路上說當(dāng)初季遣狀態(tài)不好到不和人交談，也不常去學(xué)校。去了學(xué)校就趴著睡覺，整個人渾身上下看著就陰冷的，怕是心里出了問題。帶著看了醫(yī)生，問什么都問不出來。我直覺她隱去了一些別的什么，不好追究，怕一碰就點(diǎn)著引線。

時至今日，這根引線依舊在那里。

我先開車回家，爸不在，季遣在。

我叫季遣過來，開了電視，假裝自己的注意力在屏幕上，刻意地跟著里面的人物笑，季遣就坐在我邊上，一只手圈在我腰上。我看，他也看。他看的很認(rèn)真，應(yīng)該是在尋找有什么可樂的地方，好和我一起傻樂。

我側(cè)過臉去親他的唇，他過了半秒才開始回應(yīng)我。沒有深入，單純的唇貼唇。

之后我握住了他空著的另一只手，漫不經(jīng)心地提了一句，“大學(xué)想沒想過去哪讀？”

我還盯著屏幕在笑，季遣抓牢了我握住他的那只手扣緊，我低下頭看了看，笑話道：“你就說你粘不粘人？這么粘我怕是舍不得走遠(yuǎn)了吧？這是要留在本地讀書的意思？”

季遣說：“是。”

我按下躁動，說：“本地的學(xué)校不好，唔，隔壁省我看就不錯，既離家得近，學(xué)校又好，你想我了可以隨時回來，我也可以去看你。你的成績媽和我說了，你要是我這樣的，留在這讀書當(dāng)然沒問題，但你不是，就顯得屈才。”

季遣擺出一貫的表情看我，皺著眉，不由分說地就壓了上來，我伸手捏了捏他的眉心，跟著嘴巴湊上去親了，他在忍耐什么，我在想他在忍耐什么呢？我用手勾開了他衣領(lǐng)的一角，虔誠地上去又是一吻，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