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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正歧拒絕了。對方像是十分意外,又不甘心地再三發帖邀請。直到段正歧明確回復,要在營內睹物思人想念嬌妻,方才作罷。不過估計不出一日,段大炮改過從良,收歸家用的消息,就要傳遍國內的交際圈子了。而絞盡腦汁地去揣摩段正歧的嬌妻是何方神圣的人,估計也不在少數。收起最后一封信,段正歧又開始提筆寫信給許寧。兩人不能相見時,唯有將相思寄托于書信,才能寥解一二寂寞。過了一月,廣州國民政府突然宣布遷都武漢,南北格局也因為這個變動,而開始有了變化。南方政府逐漸走上國際政治為舞臺,而北平政府卻日漸勢弱,國內的博弈似乎正一天天地在向北伐軍有利的一面轉變。“先生,先生!”守衛的親兵喘著氣跑進來。“信,將軍的信寄過來了!”正伏案書寫的許寧猛地抬頭,目光灼灼地看向來人。親兵雙手將信遞給了許寧,同時道:“這次不僅有信,還寄來了一個好大的包裹呢。先生一會有空,是否要去瞧瞧?”許寧已經顧不得和他說話了,雙手拆開信封,直到要打開的那一刻才想起還有一個人在等自己回復。“嗯,你先下去吧,我一會忙完了再找你?!?/br>親兵了然,恭聲應諾。段正歧為人,向來雷厲風行,處事果斷。可怕是沒有人料到,他寫起信來卻總是纏纏綿綿,句句都透著潛昧。許寧讀了才讀了三行,就已經看紅了臉。因為段正歧這個沒臉沒皮的,不僅在信里直白地訴說情意,還代小段將軍向許寧問了好,表示小段將軍也十分思念先生。許寧一開始還不明白這“小段將軍”是哪位,等恍然大悟后,就恨不得把信紙揉成一團直接扔到段正歧臉上。他總算是體會到段小狗的荒唐了。羞惱歸羞惱,許寧還是一個字不舍地將信看完了,又仔仔細細地收進木盒,和其他幾封信放在了一起。他想起段正歧信中的囑咐,又招來親兵問:“將軍都寄來了些什么?”親兵搬來包裹,兩人一起打開,都是哭笑不得。原來都是一些小物件,有街上賣的泥人,有色澤明黃的土制鄉糖,甚至還有夏末的蟬蛻,和不知名的干花這些小物件。這些東西和各地特產一起被小心包裹著,送到了許寧面前。許寧想起段小狗信上說:每到一地想念起他,就會去收集一些喜歡的小玩意,想要留著兩人一起分享。大概是沒有經歷過快樂的童年,段大將軍喜歡的物件,都是一些再樸實無華,不過甚至是不起眼的小東西。然而許寧一一摸著這些禮物,心頭卻像是被火燙傷了一般,又酸又澀。這就是他的小啞兒,無論風刀劍雨如何磨礪,最深處卻依舊是一顆赤子之心。他想要討好心上人,不認為金銀權勢迷人,而是將自己心中認為珍貴的東西,樸實地呈現到許寧面前。灰撲撲的泥人,不值錢的土糖,這都是幼時的啞兒無論怎樣都得不到,也是一直根深蒂固種在他心中的寶物。而他選擇把這些,全都毫無保留地獻給許寧。許寧將包裹里的禮物仔細地收好,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世上再也不會有人比段正歧愛慕他更多,同樣世上再也不會有人,令自己如此心憐心愛。既然這樣,為什么兩人還要有彼此隱瞞的事呢?段正歧不愿意說出真相,自己就不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好好勸說嗎?許寧相信,兩人既然好比一體,段正歧也總會明白自己的擔憂的。他開始提筆,寫信向追問段正歧自己的身世。他期待下次段正歧回信的時候,兩人之間再也無任何隱瞞。然而,許寧還沒等到段小狗的回信,卻等到了另一個訪客。許寧看著眼前來客,又驚又喜道:“你怎么回來了?”來訪者嬌俏一笑:“先生難不成以為我這一去,就不回了嗎?我是趁著春假回來探望先生的,還帶了一位朋友來拜訪您?!?/br>在她身后,一個容貌迤邐的短發女子正好奇地打量著許寧。許寧抬眸向她望去,一瞬間竟有點失神,不是因為這陌生女子有多么美貌,而是因為她的容貌竟然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紅鸞道:“巧合吧。我剛開始見到時,還以為是先生換了女裝來與我開玩笑呢。先生,這是我在日本結識的友人,也是國內的留學生。她久仰您學識,非要來見您一面不可。”許寧向這女子看過去。“久仰大名,許先生。”那女子端端正正地與許寧打招呼,言談間竟有一種類似男兒般的颯爽風度。她說:“我叫金碧輝”☆、第81章隘許寧再沒有收到段正歧的回信。一月開始,戰事頻繁更迭。漢口、九江內的租界對峙,最終以義勇隊的勝利告終。兩地租界成功被收回國人手中,租界內外國領事被迫退出,租界治權交到武漢國民政府手中。但是對于這個結局,不僅是英國政府不滿,各殖民政府當局都感受到了威脅。從一月中旬開始,各地調往上海的外軍軍艦逐漸增加到了六十三艘,英海軍司令甚至明確強調會在必要時通過“特殊手段”,維護本國僑民的利益。戰事一觸即發,上海猶如一個巨大的引人垂涎的蛋糕,各地虎狼都想咬下第一口。這種情況之下,佐派和段正歧的壓力可想而知。許寧沒能收到段正歧的回信,是因為段正歧的直屬部隊連續半個多月都在外急行軍,未有片刻休憩。別說是段正歧,就連是在上海分部的霍祀等人,他也有許久沒有收到消息。這可不是什么好預兆。與此同時,上海。“四哥!”賈午推開門,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有人送來消息,聽說今天晚上,租界和杜九那批人就要向我們下手了!”什么?!霍祀霍地站起身,聞言就想起上海如今如履薄冰一般的對弈局面,眉頭緊蹙。他想問是誰送的消息,來源是否可靠,卻一眼看到了賈午身后的人——甄咲。一段時間不見,甄咲消瘦了許多,臉頰凹進去一片,整個人顯得憔悴不堪,卻有一種詭異的精神氣,仿佛他內心里存在一種力量支撐著他走到最后,直到倒下為止。甄咲說:“你們必須立刻就走,即刻動身!”他身上還有一絲血跡,顯然是剛從十分危險的境地逃出。霍祀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