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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爭臣扶良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1

分卷閱讀51

    見滿目的玉簪花,仿佛一瞬間便回到了數(shù)年前,那時,依舊是玉簪花盛開的時節(jié),年少輕狂的少女獨自站在花樹下,彈射枝杈上歇腳的鳥雀,迎面卻被樹藤絆倒,玉簪花飄至她的發(fā)髻間、綢帶上……

傅望之又想起了身在紀國的荏苒光陰——

朝瑰回眸,情不自禁地轉(zhuǎn)身走來。

“扶良哥哥,還記得曾經(jīng)與我說過的話么?”

隔著咫尺之遙,朝瑰淡雅宮妝,仿佛將以往的驕橫跋扈都悉數(shù)斂進久為人婦的眉目中,鉛華褪盡,只剩下雅致美好。

傅望之一怔。

“無論何時何地,我身在何處,必待朝瑰如初,絕無半分欺瞞與疏離?!?/br>
悠然走近的女子抬起眼瞼凝視著他,一字一句吐若幽蘭。

不錯,那時,胸中一泓鴻鵠之志的少年的確如此許諾,但如今,人已淪亡。

他始終對她懷有戒備,不可推心置腹。而同出紀國的兩人,仍不忘舊情,扶持關(guān)照,情分可嘉。

“扶良哥哥,我待你如斯,你卻能如此狠心瞞我?”

朝瑰垂眸,似悲似慟地笑了,笑得很苦。

傅望之哽著嗓音,那些當(dāng)年的少年意趣,浸透歲月蒙塵,在這國與國之間,偌大深宮內(nèi),被滌蕩得面目全非,就像是陳年碧璽里蘊含著或濃或淡的哀愁。

朝瑰最終還是知曉了祁辛的身份,通過深宮死士、他國細作。

“朝瑰……”

傅望之伸出手,想求她留得情面放過如今昏迷日久的祁辛。他清楚地知道,柔利與周饒亦敵亦友,稍有不慎便趁機讓彼此得了機會趁虛而入。

傅望之除了與朝瑰坦言此事的前因后果,別無他法。

他在這恍若紀國暮春之景的瓊鄔苑緩緩開言,道出了自己的身份,也挑明了兩國聯(lián)手的利弊。

而今的兩人,卻像聚首談判的兩國來使。

傅望之恭謹?shù)爻臼?,一盞茶罷,朝瑰還是應(yīng)下了他的請求,只是,她不承諾出面助祁辛肅清內(nèi)闈、當(dāng)朝復(fù)位,她只是告知了他有關(guān)祁辛的下落,爾后,平安地護送他們出湘川城。

不過,這也算是朝瑰作為一國之母,能夠做出的最大讓步,單單憑借著她與他的交情和亂世順時而動的權(quán)謀。

傅望之再度謝過,跟隨內(nèi)侍監(jiān)避開耳目離開的時候,朝瑰的眼眸里閃爍著幽芒,眼底的笑卻陡然變得荒寂和涼薄。

又只剩下她一人了——

旁人只道她如何尊貴,手里掌握著只屬于王宮的特權(quán),可以翻云覆雨、無視貴賤,以顯示做一國之母的平易寬厚。然,她更想逾越身份,跟隨扶良哥哥而去,縱使隱居山林,粗茶淡飯亦無悔無怨。

傅望之遠眺著身后的朱紅高墻,看上去一派奢華綺麗,其實誰人能知其間潛藏的步步陷阱、處處殺機。

雙腳踏入深宮的暗道,不再逗留——

傅望之心念著祁辛的藏身之所,一路往前,直至刺眼的光束撲面而來。

微微斂起雙眸,傅望之抬手遮擋,身前,沐浴在陽光下的男子粗布衣衫,正靠著門檻恣意朗笑,漆色瞳仁,恍若蘊含一抹即將召回盎然春意的明媚。

“望之,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找我——”

“祁辛……”

☆、湘川再聚

面前的男子就站在深宮暗道的盡頭,正是大病初愈的祁辛。

傅望之快步走近左右瞧了瞧他,祁辛只是魅惑一笑,漆黑眼眸,此刻猶如正待捕捉獵物的野獸,凝視著夢中心念之人,眼底獵食的光芒又化作了絲絲縷縷的柔意。

傅望之關(guān)切的拍了拍祁辛的肩,“你沒事便好。只是這柔利氣候不佳,你大病初愈,不該擅自走動。”

不知何時,在傅望之的眼里,眼前之人不再是周饒高高在上的國君,更像交情匪淺的知己好友,久而久之,也少了一份拘謹和寒暄,反而多了幾分恣意和真摯。

傅望之略帶責(zé)備的關(guān)懷令祁辛心頭涌起難得的暖意,來柔利的這些日子,他一直被囚于烈王府的荒廢柴房里,深陷夢魘,魘住他的,除了難以拂去的王位之爭還有對他忽冷忽熱的傅望之。

夢魘中的傅望之,清冷的月光順著紫玉冠映射下來,泛起一層蒙蒙的銀白光芒,此刻只披著一件宋白單衣,衣襟半敞,露出的肌膚繪下誘人曲線,幾縷墨發(fā)滑落在胸前,莫名地讓人臉紅心跳。

祁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定定地,仿佛眷戀著朱墻琉璃瓦月檐下,那張溫如匪玉、俊美魄人的側(cè)臉。

祁辛握住他的手,略微蹙眉,頗顯無辜和委屈,“我還不是日日盼著望之能來尋我。一聽聞望之的消息,我就情不自禁地過來了。望之可忍心斥責(zé)我這個昏迷數(shù)日,還遭人欺虐的可憐人?”

手腕上的寬厚手掌略帶粗糙的薄繭,不似舞文弄墨之人這般細膩白皙,卻偏偏拂在他的心上,輕輕癢癢地描摹著一絲不可名狀的陌生情愫,怪異且撩人。

傅望之輕緩地抽出左手,似乎并沒有易卅摩挲手背時的那種厭惡,但光天化日之下,君子之儀還要時時維護。

“祁辛,我們先離開這里。湘川城中如虎xue龍?zhí)?,朝瑰允諾可護我們順利出城。”

傅望之走在前面,眸色清冷似月。可祁辛還在回味方才撥動心弦的蠱惑觸感,更令他欣喜的是,望之并未冷漠地排斥時有的親密接觸。

望之的心底,定然是認可他的。

所以,他已有向他表露真心的機會。

想到這兒,祁辛便一掃近日來的陰霾,薄唇驀地浮現(xiàn)出一抹微笑。

“你笑甚?”傅望之忽而回眸。

祁辛頓時邁開步子,大步流星,“沒什么,我笑望之近來消瘦了些許?!?/br>
祁辛朝他挑眉,傅望之不明深意,只是笑意和暖地送走了一路陪護的內(nèi)侍監(jiān)。

“傅公子且拿好這枚宮符,它能保公子安然出城。記得出城時要走北門,那兒有人接應(yīng)。王后娘娘的囑咐老奴一字不差盡數(shù)告知,還請公子保重。公子,老奴這就告辭了。”

不算老邁的內(nèi)侍監(jiān)恭敬躬身,不卑不亢,又處處得體。

傅望之接過宮符,看著內(nèi)侍監(jiān),心道朝瑰得此忠仆,乃是命中大幸。

“公公慢走。”

傅望之就站在原處,遠眺了良久,直到祁辛遠遠地喚了他三聲,他才回過神來,跟著身前人走進了密林。

“祁辛,我們不是應(yīng)當(dāng)即刻啟程,離開湘川城么?”

密林愈來愈深,傅望之心頭疑惑。

祁辛與他并肩往前,聆聽著他口中的“我們”十分受用。

“我們還得捎人?!逼钚廖⒉[著雙眼,眼底似有別樣情緒。

待到天色漸晚,兩人已走出了密林,過了竹橋,便瞧見早早等候在大青石上的男女。

男子抱劍立于青石一側(cè),不遠不近的距離,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