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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連進這場漩渦,他現在的決定,是從攸廿的那封密信開始改變的。“走吧,上馬。”祁辛突然躍起,跨坐于馬背上,向他伸出手。傅望之蹙眉,略微遲疑,站在原處沒有動作。“怎么?怕我吃了你?”他戲謔的目光俯瞰而來,不知傅望之是介懷“君臣有別”,還是在意與男子太過親密。祁辛拽著馬韁繩左右晃蕩,馬蹄悠悠轉轉地轉了幾個圈,讓傅望之想起了前些日子與攸廿并肩策馬嘯西風的暢然之景。“王上多慮了。”他腳尖輕點,倏忽間翻身上馬,“只是,不知王上的騎術如何?”祁辛轉眸,傅望之雖上了馬背,卻刻意離他較遠,他對上傅望之那雙漆色眼眸,即刻上提馬鐙,“放心吧,孤的騎術,自是比攸廿更勝一籌。”他仰首挑眉,但見烈馬如風,穿過棧橋,絕塵而去。顛簸的古道,身前恣意縱馬的祁辛好似向他挑釁般,故意快馬加鞭。眼看著與祁辛的距離愈來愈近,傅望之妄圖傾身往后,卻被一只手牢牢的抓住。祁辛單手扣住他的雙手,另一只手卻依舊打馬前行,“你躲什么?抱住孤的腰,孤自今日起就化名齊辛,不是王宮里的周慧王了。”祁辛極其霸道的將他的手搭在腰上。傅望之暗暗嘆了一口氣,不再做任何掙扎,認命的將手放在他的腰際,眼神微滯的瞬間,身下的駿馬就開始撒丫子狂奔而去,逼得始料未及的傅望之猛地圈住了祁辛的腰。這一抱,傅望之整個人正好貼在了祁辛的背上。祁辛黑眸深鎖間似有措手不及的波瀾,這一刻,君臣之禮飛灰湮滅。傅望之面上窘迫,正欲離身,祁辛卻出言阻止了他,“別動,你要是摔下馬延誤了時辰,我拿你試問!”他朝他瞪眼,冷哼一聲,傅望之不得不承認自己被身前的男子唬住了,不敢再做動彈。溫熱的大風拂過,晌午的日頭升到最高,等到了周饒的邊界,祁辛拿出了過境腰牌,一匹烈馬兩個人,就一路往前。去往三苗,必然經過無啟國。祁辛略微放松了馬韁繩,閑庭信步之間,越往南走,叢林越多,一抬首,崇山峻嶺,比之庭界山有過之而無不及。“翻過這座山,就是無啟國的國境了。”祁辛眸光一凜,說到無啟國,眼底有難以征伐的苦惱。放眼六國,只有無啟國,他看在眼里,卻不敢輕易犯境。“據史料記載,無啟國是戴國吞并大赭國重新建立的國家,位列六國,雖常居窮山惡水之地,卻國力鼎盛,乃是亂世中的盛世華庭。”傅望之記得當年的楚睿最為崇敬的便是無啟國的國子監,楚睿求學,去的便是無啟國。話音剛落,傅望之的贊揚令祁辛面上不悅,“無啟國本不足為懼,兩個彈丸小國,即使合并,也成不了什么氣候。早晚,我要將無啟收入囊中。”祁辛停住了馬,兩人同樣漆黑如夜的瞳仁,醇郁相映。祁辛居高俯視無啟國的群山,傅望之輕抿薄唇,須臾,頷首道:“傳聞,無啟國的秦王后雖不是開疆拓土第一人,卻是無啟所有律法的創立者。這幾年,沒有秦王后,就沒有無啟國的鼎盛繁華。”傅望之常聽老師談及無啟國的秦丘王后,總是飽含敬意。想來,昔日的兩個彈丸女國合并新生,一個地位低下的男子定然才智卓絕,方才登上了無啟國的王后高位,成就了一段蕩氣回腸的傳奇故事。☆、以柔為美迷迷蒙蒙的山巒被陽光籠罩,現出淡墨色的光暈,很快,古道上的駿馬在無啟國邊境的一個小鎮停了下來。“兩位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傅望之與祁辛踏入一家可以住宿的酒肆,賣酒的掌柜是個婦人,看模樣已經年過五旬,鼻翼有痣,厚唇上翹,略顯出市井刻薄的面相。“麻煩掌柜,要兩間臨近的普通客房即可。”傅望之白衣錦袍,細碎墨綠的木蓮點綴在袖口,襯出風雅絕致的氣度,掌柜一見,便倒吸了一口涼氣。不得不說,這是掌柜在小鎮上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子,可惜的是,看他的裝束,應該不是無啟國的人。掌柜不由得上下打量兩個外境人,傅望之言罷,祁辛將一錠銀子丟在柜臺上,“掌柜,要兩間清靜的上房,我們要留宿兩天。”身側的祁辛端著生人勿近的姿態,傅望之認為出門在外不必如此破費,畢竟盤纏有限。他正欲開口阻止,祁辛卻抓住了他的手。見狀,掌柜收了銀子討好的道:“好咧,這是兩間客房的號碼牌和鑰匙,兩位拿好。”掌柜分別遞給兩人一塊小巧玲瓏的圓木牌和圈著銅鎖的鑰匙,傅望之接過鑰匙,又將圓木牌拿近一看,上面刻畫的文字,縱使他閱卷數十載也不曾見過。“齊辛,這是無啟國獨有的文字么?為何歷代的史書中全無記載?”傅望之跟著祁辛上了樓,環顧四周,幾乎每一個房間的房門前都掛著一個圓木牌子,上面刻畫著的說是文字,更像符號。祁辛兜兜轉轉之后站定,舉起與房門前掛著的圓木牌相同字符的號碼牌,“這是秦丘的手筆。這種字符名叫‘阿拉伯數字’,是無啟國近年興起的,聽說可以用來記錄序號。這‘阿拉伯數字’,的確比其余五國繁瑣的文字要簡便得多。”說罷,祁辛推開緊閉的房門,放眼看去,里面的擺置清雅潔凈,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沒想到無啟國邊境的區區小鎮也能打理得井井有條。”傅望之聽他一言,覺得秦丘確是世間少有的奇才,便拿著手里的號碼牌對比旁邊的房門圓木牌,“這‘阿拉伯數字’倒是著實有趣。”傅望之覺得無啟國甚是新奇,遠非史冊當中寥寥數語的彈丸小國。傅望之也推開了房門,走進去之前,祁辛叫住了他,“望之,記得入夜后鎖好房門,這是女國,就算是小鎮,夜里也不免有宵小鼠輩作祟,更何況,你還是貌美如花的男子。”說到最后一句,傅望之聽見祁辛又挑眉謔笑,倏忽蹙眉,“你能別用這樣的詞來形容么?”傅望之露出一副清冷孤傲的模樣,祁辛尚搭在房門上摩挲的手,就在這一刻驀地頓住。祁辛抬起眼,仔細看了他半晌,忽然朗笑,“也就只有你完全符合這女國的男子審美。像我這樣輪廓剛毅的男子,擱在這女國的大街上,根本就無人肯多看我一眼。更何況,無啟國,男子素來以柔為美。”祁辛漸漸挨得近了,傅望之聽罷,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怒。“嘭!——”祁辛剛剛走上前來,傅望之即刻進屋,反手將房門緊扣,爾后便是清晰的上鎖聲。“望之,你鎖門作甚?”“為防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