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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結(jié)印,默念咒語,這片密密麻麻找不到出路的樹林忽然旋轉(zhuǎn)模糊起來,樹木不斷消失,周圍越來越空曠,一條隱藏在雜草叢下的小路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原來,整個樹林都是它制造出來的幻覺啊!顧易止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怎么走,都會在同一個地方盤桓,估計連那個村莊入口,都根本不存在。山魅明顯害怕起來,后退幾步,扭頭逃向山林深處。顧易止拔腿就要追上去,跑了兩步才發(fā)現(xiàn)封澤連動都不動,不由得回頭急道:“它都跑了,快追啊!”“你去吧。”封澤完全不著急。“那是妖怪啊,你不是天師嘛!”顧易止急得腳底板都快冒煙了。“陰陰師。”封澤糾正他。“真不去啊?”顧易止站在原地,眼巴巴地問。封澤點了根煙,慢騰騰地說道:“山魅沒有實體,它離不開這片地方。”顧易止想起來那個妖怪之前確實這樣說過,這才暗暗松了口氣,問道:“山魅到底是什么?山海經(jīng)里的妖怪嗎?”“它是由飄浮在山間的怨氣集結(jié)而成的,擅于制造幻覺,迷惑人心。”封澤說道。顧易止臉上浮起難以置信的表情,難道他所看見的村莊、貓群、村民、還有李文昊他們,都是假的嗎?“山魅很狡猾,它所制造出來的幻覺半真半假,所以才更加真實。”封澤雖然不知道顧易止經(jīng)歷了什么,但他還是很耐心地解釋。幻覺已經(jīng)消失,這里已經(jīng)恢復(fù)成了普通的山林,沒有恐怖猙獰的貓群,也沒有殘缺不全的鬼魂,但顧易止心中完全沒有覺得輕松。他看著層層疊疊的山巒,仿佛看見李文昊他們?nèi)找褂问帲也坏交丶业穆贰?/br>“封澤,我在回家路上見到警校時期的朋友,為了躲避大雨,我們走進了這里,但是……但剛我發(fā)現(xiàn)他們其實都已經(jīng)在車禍中死了,”顧易止艱難地說,“就在剛剛,我看見他們渾身鮮血,四肢不全,難道那也是幻覺嗎?”車禍?封澤之前一直想不通,顧易止為什么會走進這片山林,但現(xiàn)在他忽然明白過來。顧易止所坐的大巴,因為在半夜出了故障而拋錨,所以交運集團派出接應(yīng)車輛,這輛接應(yīng)車在行駛過程中發(fā)生車禍,導(dǎo)致對方車內(nèi)三人死亡,而那三個人,就是顧易止口中所說的朋友。看似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幾件事,卻是無可避免的蝴蝶效應(yīng)。善惡到頭,因果報應(yīng),這世間所有的事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沒有憑空出現(xiàn)的愛恨情癡,也沒有平白無故的怨憎別離,天道循環(huán),四時更替,都在五行之中,輪回之內(nèi)。“如果他們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死了,靈魂確實有可能像正常人一樣活動,甚至,出現(xiàn)在朋友親人面前。”封澤微微嘆了口氣,說道。第39章陰陽眼在問出那句話的時候,顧易止心里仍在期待,那真的就是幻覺,至少這樣能證明李文昊他們并沒有出事。他知道這是在自欺欺人,但一想到前一刻還鮮活生動的三個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這荒山野嶺的孤魂,心里就跟針扎似的疼痛。他跟李文昊已經(jīng)有三四年沒見了,從警校畢業(yè)之后,兩個人偶爾會在網(wǎng)絡(luò)上聊幾句,有時候翻出以前拍的照片,都覺得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李文昊是個性格比較被動的人,老是會被班里其他同學(xué)慫恿去打飯或清掃衛(wèi)生,每每吃了虧,都一臉無所謂的態(tài)度。畢業(yè)后,他回老家子承父業(yè),成了一名八桿子打不著的古董商人,同學(xué)都笑話他在警校五年純粹就是浪費時間,他聽完后也是嘻嘻哈哈的,從沒在意。是啊,李文昊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和善,熱情,仗義,畢業(yè)告別的時候,他沖大家就說:“等我將來結(jié)婚,你們都得來啊,一個都不能少!”“呦,這女朋友都還沒影兒呢,就先把結(jié)婚盤算上,你小子行啊!”大家推推搡搡笑成一團。女同學(xué)們都在為即將到來的離別傷感落淚,但顧易止卻覺得,人生那么長,總還是會有機會見面的,哪用得著哭哭啼啼跟永別似的。卻原來,那一日離別,對一些人來說,真的就是永別。顧易止仰起頭,胡亂抹了把臉,說道:“這里風(fēng)沙真大,都迷眼睛了。”封澤抽了口煙,走過去在他頭發(fā)上使勁揉了一把:“走吧。”“去哪?”顧易止頂著一頭雞窩似的亂發(fā)問道。“去做你想做的事。”封澤沒有回頭,聲音冷靜傳來。顧易止愣了一下,快步追上去:“封澤,你怎么會到這里來?”“路過。”封澤說道。“啊?你去哪能路過這兒?”顧易止不解地問。封澤停下腳步,扭頭看他一眼,把話題岔開:“你知道你朋友的生辰八字嗎?”顧易止搖了搖頭。封澤舉目四望,沉聲說道:“帶我去山魅的老巢。”老巢?顧易止眼前一亮:“前面有個村莊,就是張伯……噢,不對,是山魅。就是山魅引我們?nèi)サ牡胤剑抢锾貏e古怪,會不會就是它的老巢?”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向村莊方向。出了樹林,視線豁然開朗,本應(yīng)該是村莊的地方,已經(jīng)變成一片凹凸不平的黃泥地,山石凌亂,雜草叢生,荒涼而寂靜。顧易止快走幾步,繞著這片空地轉(zhuǎn)了幾圈,苦笑地說道:“這里果然也是幻覺。”封澤的目光掃過周圍,冷聲說道:“不,村莊,確實存在過。”顧易止愣了一愣,跟隨他的目光把視線投向不遠處,那里有一蓬半人高的雜草叢,在風(fēng)中瑟瑟搖曳,隱隱露出一截灰色屋頂。顧易止舉步走過去,伸手觸摸那塊堅硬的泥坯,神色里充滿震驚,他低頭看著腳下的黃土,聲音已經(jīng)變了調(diào):“村莊……被埋在了下面?”封澤沒有說話,但是答案顯而易見。顧易止看著這個荒涼的地方,在崇山峻嶺的包裹下,顯得那樣渺小而微不足道,風(fēng)吹著草叢沙沙作響,他的心猛得下沉:“難道是泥石流?”“很有可能。”封澤低嘆一聲。“我所看見的村民,都是這里的遇害者……”顧易止想起他們木然呆滯的臉,悲傷已經(jīng)取代了恐懼。“他們死于非命,靈魂盤桓不散,怨氣集結(jié)在一起,所以形成了山魅。”封澤說道。這世間所有的罪惡,都源于人心,在不甘、不平、不忿中滋生對現(xiàn)世的仇恨,即使在死后,也不愿走入輪回。有許多人是該死的,但也有許多人,對這個花花世界充滿留戀和不舍,它們盤桓在陰暗角落,跟隨在親人身邊,都只是為了,那份不肯拋卻的執(zhí)念。“封澤,你能幫助他們嗎?”顧易止望向他,問道。封澤覺得,自從認(rèn)識顧易止后,他好像就成了慈善家,總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