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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沒有想過日后?你要想清楚,日后顧家禍福難料。如果有心和離,只需你一句話。” “做什么白日夢呢?” “如果我很多年都與你做掛名夫妻,你——” “很好。”顧巖陌輕輕地笑,“有一度,我只希冀你還在,相信你還在。我不會忘記那段日子。畢竟,喜歡不是讓你為難。” 傅晚漁斂目斟酌片刻:“現在還不行。但如果哪天我喜歡上你了,我會告訴你。畢竟,令堂和令尊是最好的公公婆婆,我盡量。” “……怎么什么事到了你這兒,都讓人特別特別掃興?”為了公公婆婆盡量喜歡他?這是什么不倫不類的話? 傅晚漁繼續提醒他:“我們之前的相處之道特別好。今日之后,你要像以前那樣,把我當女的。” 顧巖陌蹙眉,“合著這會兒我把你當男人了?”她有時說話不著調,他是知道的,卻沒想到,會不著調到這份兒上。 傅晚漁笑出來,“請你跟我講究男女大防而已,不準離我太近。” “……盡量。”顧巖陌很不情愿地應聲,環著她的手臂,卻收緊了些力道。 很可能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多抱一會兒是一會兒。 傅晚漁暗笑他這舉動孩子氣,但沒指責。 終究是她昔年非常尊敬的上峰,就當是陣前掛彩,被他抱回陣地。 他這般的袍澤,是她愿意適度給予寬容的人。 畢竟,他的感情,她可能無法回饋。 靜謐的水榭,高大的男子擁著女子,金黃色猛犬憨態可掬地看著他們,形成一幅看起來至為美好的畫面。 大抵是心事太多的緣故,傅晚漁并沒有不自在,過了一會兒,開始跟他扯閑篇兒:“令堂怎樣?打理家事順手么?” “你給娘鋪好了路,情形自然不錯。”顧巖陌如實道,“下人們分外勤勉,娘只需把賬目梳理明白,再就是迎來送往。說了,等你回去,要辦個像模像樣的宴請,她得跟人顯擺顯擺這么好的兒媳婦。” “……”傅晚漁避重就輕,“提醒她,讓每日負責巡察的人眼亮些,如今還不是安心的時候。” “好。”顧巖陌斂目,看著她烏黑的發絲,深深呼吸,聞到她身上清淺的香氣,嘴里則問她,“你怎么也不去看看傅仲霖?” 還能為什么?怕露餡兒唄。傅晚漁腹誹著。萬一傅仲霖察覺出不對,也魔怔一把,千方百計地要她meimei的魂魄回來……嗯,父親找的巫醫大抵會派上用場。 “心虛?”他笑笑地問。 傅晚漁抬起頭,對上他雙眸,亮閃閃的,目光灼熱。 怎么看,他都是神采飛揚的。 “差不多得了啊,總用話刺我,我真跟你翻臉。” 顧巖陌唇角的笑意加深,語氣溫柔:“想要什么?下次給你帶來。” “沒有,你別沒事就往這兒跑。” 顧巖陌搬出母親:“娘讓我沒事就過來看你。” “無賴。” 顧巖陌認真審視著她,發現她一絲羞赧也無,不免生出幾分挫敗感,“你是女孩子,抱你這么久,不是應該很不自在么?”就算像以前一樣炸毛,也好過這樣的無動于衷。 傅晚漁揚了揚眉,“你想說什么?” 顧巖陌心念一轉,湊近她絕美的容顏,“或許,是離得不夠近。” 傅晚漁笑盈盈的,抬手把他俊臉往一邊推,“欠打。”又順勢掙脫他懷抱,“走了。”說話同時,對無病打了個榧子。 無病跳到地上,活潑潑的跟著她走出水榭。 顧巖陌摸了摸鼻尖,心說你給我等著,笑微微地趕了上去。 . 皇帝回到御書房,更衣之后,坐在書案前,先問馮季常:“今日可有人試圖探查朕的行蹤?” 馮季常不敢隱瞞,照實回道:“有,是宮里兩位娘娘派的宮人,一個是……” 皇帝卻擺一擺手,“將她們派出去打探的人杖斃,命后宮中人瞧著。” “是。”馮季常對就近的內侍打個手勢。 皇帝慢悠悠地喝茶,若有所思。 馮季常打量著,見皇帝雖然疲憊之意更濃,卻是神色舒朗。他想,這是不是意味著,皇上那些離奇的揣測屬實? 時至今日,他的驚懼少了些許。不論怎樣,皇上振作起來就好,不然,宮里宮外的,遲早亂套。 喝完一盞茶,皇帝溫聲道:“明日傳兩道旨意,冊封顧巖陌為羽林前衛指揮使,下月初上任;冊封傅晚漁為長寧郡主,位同公主——臨穎托夢給朕,晚漁會替她盡孝,是以,朕認晚漁為義女。” 馮季常恭聲稱是。 皇帝又道:“給晚漁的賞賜,私下里多備些金豆子、金葉子,再備些銀票。”說著站起身來,“跟你說不明白,朕親自準備。” 臨穎從不知道缺錢是什么滋味,但傅晚漁手頭一定不寬裕。他得多貼補女兒一些銀錢。 馮季常先是好笑:多大點兒事?怎么就說不明白了?跟著皇帝往外走的時候,又忍不住一陣酸楚。他只盼著,皇帝如今所作的一切理智的、不智的事,都值得。 . 威北候和賈姨娘帶著兒女搬到了指定的別院。 別院位于城西,是個四進的院落,面積還沒賈姨娘在傅家的院落大。 但是,賈姨娘并沒認清局勢有多嚴峻,也就沒有打心底絕望。 她相信,嫡母將她逐出家門的話,只是情急之下的應付之辭,有生母從中斡旋,過幾日,嫡母的氣也就消了,還會繼續給她撐腰——畢竟,還有兩個外孫、一個外孫女不是?那傅仲霖的病情到底怎樣,不還沒有定論么? 如果傅仲霖一直好不起來,李氏與傅季霖就等同于孤兒寡母。傅晚漁那個歹毒的小狼崽子,遲早要回夫家,而只要沒了她的扶持,李氏就會底氣不足,她和侯爺、兒女想要什么,還不是說句話的事。 再說回傅晚漁,那個殺千刀的,這次可是狠狠地打了賈府的臉,就等著賈府往死里收拾她吧。 安置好箱籠,賈姨娘坐在別院的廳堂,生出些許喜悅之情:搬出來住,她就等同于一家主母,想怎樣就怎樣。宅子是小了些,日后換個大的住處便是。 其余幾個人,全都垂頭喪氣的。 威北候在盤算,要盡快親自去看看傅仲霖,跟他求求情,好歹保住自己的官職。 傅孟霖、傅叔霖兄弟兩個坐在外院的房里,相對無語。 傅晚瑩悶在廂房抹眼淚。她已經十八歲了,眼下落到這步田地,怕是很難找到合心意的歸宿,鬧不好,就要拖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那個該死的傅晚漁,如此刁難他們,遲早會遭報應的!——她咬牙切齒地詛咒著。 . 李氏帶著傅季霖從傅仲霖所在的別院返回,便眉眼含笑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