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
就失了之前的甘美。這個習慣來不及改了,她也沒有浪費吃食的習慣,垂了眼瞼,默默吃完。 顧巖陌的確是不自覺地出神了,思緒飄出去很遠。 臨穎有很多小習慣,比如吃蘋果不喜歡削皮,喜歡掰開來與人分吃一個; 用飯的時候偶爾席地而坐,捧著大海碗西里呼嚕吃飯的樣子很是可愛。穆懷遠取笑過她一陣,后來才知道,她有胃疼的毛病,身形蜷縮著能好受一點兒; 胃不疼的時候,她就會犯邊吃飯邊看書看公文的壞習慣,他數落過她幾次,沒用,說什么這樣吃飯才香。 …… 以為根本不會記得的微末小事,原來只是沒有人無意間提醒。 原來一直銘記于心。 他回過神來,看清楚眼前人,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錯轉了視線。 傅晚漁知道,三少爺今日又氣兒不順了,便不與他說話,不給自己添堵,到了別院,帶著隨行的丫鬟到后園看景致、曬太陽。 顧巖陌帶了兩名管事過來,在書房處理家門內外一些事,午間與她各吃各的,至未時回府。 . 上午,金殿之上,兵部劉侍郎聯合兩名兵部堂官彈劾大老爺徇私枉法、玩忽職守、苛刻手足。 前兩條長篇累牘,義正言辭,卻有捕風捉影之嫌;末一條看起來是輕描淡寫地提了幾句,卻是不爭的事實。 劉侍郎是故意這樣做的。 四皇子聽得皇帝說起,便壓不住火氣,斥責上折子彈劾的三個人居心叵測、污蔑忠臣,請皇帝治他們的罪。 皇帝原本只想詢問幾句、大事化小,見四皇子如此,思量的反倒多了。 他想起凌淑妃、四皇子與顧家的親戚關系,又想起不肯為朝廷效力閑居家中的顧巖陌,連帶的就又想起愛女臨穎曾與顧巖陌同在南疆征戰的過往。 天妒紅顏。他最為寵愛的女兒,為何在如花的年紀離開?這不公平。 凌淑妃、四皇子,可曾真心實意地善待過臨穎? 他記得臨穎跟他提過,說顧巖陌與傅晚漁的婚事,算是她撮合的。 他當時笑問,怎么有閑情管那種閑事。 她就笑盈盈地說,積點兒陰德。 一句話,把他的眼淚說出來了。 過度的思念、悲慟,已經讓皇帝有些魔怔了,凡事都會下意識地聯系到臨穎,從而憐惜一些人、遷怒一些人。他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但是克制不住,也不想克制。 他重新看了一遍劉侍郎的折子,注意的是提及顧家的那些話。 劉侍郎說,顧家族里的事,常年由顧家二老太爺做主,這些年顧家先后主持中饋的人,也是二房老夫人和大夫人。他不明白,長房嫡出的子嗣為何要事事聽從二房的安排。 皇帝怒了:是臨穎撮合之下,傅晚漁才嫁給顧巖陌,她嫁過去,是否也要被顧家二房壓制?顧家這是沒規矩,還是在打臨穎的臉? 皇帝將奏折摔在龍書案上,怒斥四皇子:“誰給你的膽子在朕面前胡說八道的?滾出去!” 四皇子嚇得臉色煞白,哆哆嗦嗦地磕頭,退出殿外。 隨后,皇帝揪住顧府的家事不放,詰問大老爺顧琛。 顧琛所能辯解的,只是長房敬重二老太爺、二老夫人,甘愿讓兩位長輩事事做主。 皇帝冷笑,“別人知曉長幼之別,你們怎么就不知曉?那根本是蹬鼻子上臉!顧巖陌那個沒正形的,到底是甘愿游手好閑,還是你們二房不準他為國效力?”這樣說著,已然篤定,是以,手重重地拍在龍書案上,“混賬東西!臨穎都由衷認可的悍將,竟被你們這般委屈。著實可惡!” 垂首侍立在一旁的大太監馮季常的頭垂得更低,心想我就知道,皇上發作人已經是萬變不離其宗,說來說去,總要與臨穎公主扯上關系。 顧琛已然膽寒,再不敢言語,只跪在地上連連叩頭。 皇帝終歸是存了幾分理智,沒由著性子宣泄怒火。遲早要用顧巖陌,他不能讓顧家旁的人太狼狽。是以,他說:“回家去給你伯父丁憂吧,朕不想再看到你。” 顧琛聽了,面無人色。 . 大老爺的長子顧言譽如今是翰林院修撰,消息傳出,他就懵了,午間急匆匆趕回家中,將父親被皇帝發作的事情告知家人,末了道:“父親正在與劉大人交接公務。”左侍郎被免了職務,取而代之的自然是右侍郎。 二房立時亂成了一鍋粥。 大夫人第一反應是:“那個烏鴉嘴!她簡直是個喪門星!”傅晚漁咒了二房兩次,眼下,真就應驗了。 二老夫人狠狠地瞪了大夫人一眼,“閉嘴!” 大夫人身形一僵,踉蹌著后退一步,想到夫君被攆回了家,不由悲從中來,帶著哭腔問道:“娘,接下來我們要怎么辦?” 杜氏也是滿心惶惑,“皇上是什么意思?怎么說讓我公公回家丁憂?這樣的話,相公的差事……” “給我滾!”二老夫人怒斥道。都怪這婆媳兩個,為了一點點做衣物能昧下的銀錢,去招惹傅晚漁,才惹出了這樣大的禍事。沒錯,她認定這件事與傅晚漁有關。 杜氏沒滾,愣在了原地。二老夫人從沒這樣疾言厲色地呵斥過她。 而此刻的二老太爺,面色煞白,已經呆住了。他想不明白,這事情是怎么發生的。念及傅晚漁早間放下的話,不由想著,是她用的手段,還是她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顧言譽、顧巖哲痛定思痛,站在一起商量之后,遲疑地望向大夫人。 終于,顧言譽出聲道:“娘,您和父親趕緊搬出正房吧,今日起,就讓三嬸主持中饋。這樣的話,過一段時間,自然能堵住悠悠之口,父親的事,便還有轉圜的余地。” “好,好!我這就搬!”大夫人急匆匆出門去安排。比起夫君的前程,她主持中饋的蠅頭小利又算得了什么? . 在別院的顧巖陌、傅晚漁幾乎是同時得到了消息。 傅晚漁唇畔綻出一抹滿意的笑。 大老爺想熬到尚書官階入閣拜相?做夢。兵部若不是看在顧巖陌的情面上,怎么會提攜他?偏生他不自知,以為那是自己該得的。 至于劉侍郎,那個位置想必已經讓他心焦得要吐血——如果一直讓比自己還年輕幾歲的大老爺擋在前面,那他可能這輩子都要原地不動。 為官之人,哪有沒有野心沒有抱負的? 劉侍郎以前不敢動大老爺,是因大老爺在公務上狡猾得很,凡事都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能下手的只有家事。但是,如果顧家長房在明面上否了他的說辭,咬定是長房能力不濟喜歡過安逸時日,誰也沒轍。 傅晚漁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請黎醫正遞話給他——身為顧家媳,要他出手,自然是與二房生了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