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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后跟著的是姜定,青錦直裰,長眉細眼,身量比他還瘦小,畏畏縮縮的,看著一股小家子氣。 姜延神神秘秘地笑了笑,拉著他道:“琬弟幾日沒去上學,秦真他們可想著你呢。叫我給你帶個話,哪日你去了,一起在學堂應個卯,就到長春院聽小倌兒唱曲兒。” 秦真是原主的密友,一個無法無天的世家子弟。 原主活著的時候和他尤為親厚,常在一處混著,混賬事情沒少做,同窗一看見他們來,都指指點點,挺看不起他們的。 姜琬眼角抽了抽,長春院是什么地方,不用別人科普他都知道肯定是賞花閱柳之類的地方,他不由得慶幸原主年歲小,還沒真正染指過誰,不然這樣一副弱柳扶風的身體,想想就教人擔憂。 “延哥,我上課去,你們自去吧。” 姜延聽聞這話愣怔了下,“琬弟,可是被你爹罵傻了?” 姜琬也不否認。 姜延不信,拉著他不放:“怕什么?只要咱們應了卯,你爹只道你在學堂里念書,難不成還親自去查查不成?若他問起,就說念了一天書的。” 教他這樣糊弄人,姜琬心里有點堵:“你們去玩兒吧,小爺我大徹大悟了,色既是空,我得務點兒實際的東西。” 姜延本是急性子的人,聽了這話,羞惱道:“什么叫你大徹大悟了,以前我不帶你去,你非央求著我帶你去,這次又說這樣的話。” 他看起來怪無辜的。 一聽便知原主平日基本沒干過什么上進的事兒,徹底的膏粱子弟。 姜琬唇角微揚,抿去一絲苦笑:“快走吧,再晚點不上卯了。” 姜延悻悻轉身,拉起姜定就走。 學堂離姜家不遠,三人走了二十來分鐘的路程,瞧見個門樓,上面懸著匾額的院子便是。 里面是木質的建筑,飛檐翹角,柱子上題著黑字,和姜琬上一世見到的貢院略略相似,不過規模就要小很多了。 畢竟,這里不過是個州學,收的都是些下級官員的子弟,沒有多大的排場。 “琬兄。”剛一進門,就有個高大的錦衣少年靠過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就是秦真了,十五、六歲的年紀,家中有人靠著祖上的軍功世襲了個正六品武官的,因此進了蘇州的州學。 這位老兄是除了學習渣到天上之外,玩樂方面無一不精通的主兒。 有人是天生不開竅,而有的人卻是有腦子但懶得往讀書上使。 秦真就屬于后者。 “秦兄。”姜琬拱拱手,敷衍地道。 對于這種人,他能避則避,無意深交,卻也不想得罪。 秦真瞇眼看著姜琬,總覺得他和從前不大一樣,“長春院的小倌兒路青荷等著呢,趕緊點了卯,走吧。” 姜琬斷然拒絕:“我是來念書的,不去。” 說完,徑直往自己班級走去。 秦真追了過來,一把揪住姜琬的袖子,他的跟班也圍攏上來:“姜琬,你什么意思?” 姜琬勒住腳步,仰頭瞪著比他高了足有一頭的秦真。 “放手。” 秦真擋在姜琬面前,他長的人高馬大、臂腕粗壯,才十五歲就已接近成年男子的身量。 相比之下,姜琬就顯得斯文俊俏多了。 看著姜琬那眼神,他從中讀出疏遠之意,惱火四起,畢竟這小子從前跟在他屁股后面當小弟,凡事靠他罩著,才幾天不見竟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反了他了。 他用力甩掉捏在手里的袖子,哼聲睥睨著姜琬:“路青荷那兒,你去還是不去?” 姜琬仰臉瞪著擋住他去路的秦真,淡然道:“夫子來了,可以讓我過去嗎?” 秦真橫在他面前,而他又不習慣繞道。 聽見這不痛不癢的語調,秦真不覺又一把無名火升起。 “你叫宗呆子夫子?你知道第一句怎么念的嗎?你能和他溝通?” 負責教授姜琬那班的宗東方是個迂儒,平時他在教臺上講課,底下的學生聽不聽隨意,絲毫沒有一絲嚴厲之氣,因此被人私下里喊作“呆子”。 姜琬瞪著秦真:“不關你的事。” 不要說,、之類的他都能倒背如流。 穿越前他父親是大學的國學教授,三歲就開始對他實施文學啟蒙,到了五歲,這些書都已經全部填鴨式的塞到他腦子里去了。 不想有朝一日他穿越了,竟還能用的到。 想不到他上一世的老爹還有這樣的先見之明。 “你……”秦真氣急敗壞,指著姜琬道:“你別后悔。” 第3章 論詩 這威脅來的好笑,姜琬蹙起眉:“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絕交了正好。 道不同,不相為謀嘛。 見他露出不屑的神情,秦真又要發作,但被他身邊的小跟班拉住。 “算了算了,秦兄,這人被他老子爹打壞了腦子,過幾天等他混不下去了,會來求你的。” “再來就晚了。”秦真哼道。 姜琬瞇起俊眸,還未及回應,秦真身邊的一個小跟班不知碎聲說了什么,惹得秦真哈哈大笑,回頭看著面前的矮人兒,笑謔道: “我猜也是。”說著,他竟仰頭大笑,率著一群狐朋狗友猖狂而去。 “……無聊。”姜琬嘀咕一聲。 不就是在說他挨了打,屁股開花,怕小倌兒路青荷見了嫌棄嘛。 切,他才沒心思想那些齷齪事兒。 在原主的記憶里,秦真這人并不壞,只是于學業上不上道而已。 不管那些,可不能讓夫子等久了,他急急就走。 被秦真拖住幾分鐘,待他趕到自己所在的班級時,宗東方已經端坐在教室之內。 他約有五十歲上下,頭戴皂巾,身穿青布衣服,一把灰白的長髯,臉上盡是淡泊之氣。 “姜琬。”宗夫子的聲音十分溫和,不帶半點嚴苛,只有淡淡的失望。 姜琬慌忙作揖道歉:“學生來遲了,請夫子見諒。” 宗東方撫著髯須,眸中閃過一抹微愕:“坐下吧。” 這孩子,看起來和從前不大一樣了,通身少了脂粉氣,眉目顯得疏朗有精神,似乎還有股超越年歲的老成之感。 雖然南朝的進士考試時制藝、詩賦各占一半,但到了殿試時,皇帝更喜詩賦出眾的,即后世所說的以詩賦取士,所以太學的入門主課便是,學完了,再學之類的其他四書五經。 姜琬第一日來這里上課,這個班級里剛教完,宗東方命他們每人賦詩一首,交流交流看。 眾生頓然搖頭晃腦,激揚起文字來。 “白馬非馬馬非白,馬非白馬是何馬?白馬是馬馬是白,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