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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世蕃一聽見皇上二字,眼前浮現的都是前世他所習慣的那個身穿道袍,整日修道煉丹,陰晴不定故作玄虛的形象,聽說是皇上讓林蓁去寧波的,他心中有些將信將疑,道:“是么?您可從他那里探出什么口風來了嗎?” 嚴嵩搖了搖頭,道:“也沒有什么,別的都好說,當今圣上可是個極其精明的人,張璁不過是他使得一把刀,這把刀現在有些太過鋒利,這就是為何,我們如今在張璁和夏言之間煽風點火,他卻只是兩邊勸解,卻仍然重用夏言、提拔我的原因。至于林蓁,他和皇上的關系很不一般,對了,說起和皇上的關系,我倒是想到另一個人,就是你說的那個陸炳,他很有可能會對我們有所幫助! 嚴世蕃和嚴嵩一起往屋里走去,兩人都心事重重,默然不語。過了一會兒,嚴世蕃才開口道:“爹,過兩天,我還要回島上一趟……至于林蓁,您不用怕他,世上的人,都有弱點,這個林蓁肯定也有他的問題,你看著吧,你兒子我很快就會把他林維岳的短給您揭出來,哼哼,到時候是誰對誰不利,這……可就很難說了!” 林蓁一路南下,眼看離寧波越來越近了。拿到藏寶圖之后,系統又給他的幾個屬性升了一級,這是他在中級階段的最后一次升級,也就是說,他很快就會知道他升到高級之后,系統到底會給他什么樣的獎勵。 躺在驛站陌生的屋子里,冷冰冰硬邦邦的床上,林蓁想起了徐階,他現在不知道后悔了嗎?就像林蓁,雖然自己這一路奔波沒有什么,但是累的一家人跟他一起折騰,他心中真得很過意不去。 林蓁腦海中回響著他勸說張璁和嚴嵩的話,可是當現實擺在眼前的時候,他終于也有了更真切的感受:做官的人或許可以不顧自己,但是像徐階那樣下有兩歲的幼兒,上有老母,像自己,林老太太這路上的艱辛自不必提,瑩兒也跟著受了不少罪,想做到真正把家人的禍福生死也置之度外去堅持自己要堅持的……又何嘗不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呢?! 第98章 林蓁調整了躺著的姿勢, 準備觀看系統給他準備的, 他在中級階段的最后一次“前情回訪”, 這很有可能就是上一世他最終的結局,他輕聲問自己:“林蓁,你準備好了嗎?” 林蓁閉上眼睛, 腦海中光芒交織,比以前任何一次所見過的更加繽紛奪目。他暗暗穩住心神,透過那奇異的光彩往遠處看去,眼前的這個男子林蓁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過, 模樣也和他記憶中變得不太一樣了,但他的出現讓林蓁的心一下子揪緊了,這不是別人,就是他那下落不明的哥哥林學啊! 林學看上去年長了許多,大概是在外流浪的緣故, 整個人顯得十分滄桑, 林蓁已經有些分辨不出他的年齡了。只是隱約聽見有人竊竊私語道:“就是他!好幾個老村民都說了,他就是正德十四年那時候跑到村子里來的, 是個傻子, 沒有路引, 這里的人看他可憐, 又有些力氣,就讓他住在村東頭一間空茅屋里, 平時他幫人干點農活, 各家都接濟他些吃穿用度。一直沒有人知道他是從哪兒來的!” 另一人道:“前些日子衙門的人已經讓寧王府的兩個奴仆來認過了, 都說歲數大了,但相貌錯不了!” 其余還有人在議論:“別是那些人為了領功脫罪,故意指認這傻子吧?” 林蓁這時候才看清了這幾個說話的人,他們看上去穿戴、身材氣質都有點眼熟,林蓁很快就想起來這種熟悉感來自哪里,駱安、陸炳身上,都有這種似官又比官員凌厲,似兵又比兵士威嚴的感覺——他們,應該就是皇上派來的錦衣衛,而由他們經手的案件自然都是引起了皇上注意的要案,看來,他的哥哥這回是不可能再躲藏下去了。 畫面飛轉,林學果然被那幾人叫住了,他一臉茫然,聽說他們的來意之后,不知為何卻又有些輕松的神情。那幾個人也不管他聽沒聽懂,就一左一右架著他的胳膊,把他架著帶走了。至于他的下場,林蓁無須再看下去,也能猜到…… 林蓁心頭一陣冰冷——林毅齋死了,林老太太死了,林學也死了,沒有林瑩,他的生命中還剩下點什么呢?還有程氏和他一家相依為命,可是程氏的身體上次看起來就已經非常虛弱,現在不知道她怎么樣了? 下一個畫面之中,林蓁看到的竟然是那個身穿官袍的青年,那官袍他很熟悉,就是他穿了一年的從六品修撰官袍,雖然剛離開不久,但是看到翰林院里的一草一木他還是心中生出一股親切之感。可是他腦海中涌進的記憶卻十分苦澀。 這種滋味他之前或許不能夠完全理解,但如今的林蓁對這種感覺可以說是深有體會,一個人如果只不過是庸碌之輩也就罷了,最痛苦的無非就是一個人本來有濟世之才,卻無處施展,甚至遭人排擠,根本看不到未來的希望。 林蓁很明白,上一世的這位狀元郎,就和現在的徐階一樣,他不愿意隨波逐流,不愿意和張敬孚這樣的人“同流合污”,也不愿意牽扯入他們之間的爭斗當中。想著在京城始終身體欠佳,悶悶不樂的程氏,看著眼前翰林院官員們一個個戰戰兢兢,不知所措的樣子,他似乎也作出了自己的決定。 看著他將一紙辭官信遞到張敬孚的面前,林蓁還是感到十分意外,年紀輕輕的狀元郎,好好的從六品翰林官,說不做就不做了?!張敬孚自然也是暴跳如雷,這個本應該將自己視為座師,好好巴結奉承的人,竟然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還想辭官?! 面對張敬孚的憤怒,他只是輕聲說道:“游子頗念吾鄉,不為一官羈縛,全因北地天寒,老母已經數月臥床不起了,還望張大人體念在下少時喪父,只有母親和我相依為命,讓下官回鄉去奉養母親吧。” 不知道后面又發生了些什么,當他離開翰林院的時候,已經是一身輕松了,他帶著妻子和程氏離開京城,回到了久別的家鄉潮州。世事變遷,那里也建起了高大的狀元府邸,雖然是辭官歸來,鄉里的人們都對他十分敬重,他就如同當年的薛中離一樣,在山中講論陽明心學,和翁萬達、薛中離這些昔年的好友作詩唱和,過的倒也還算怡然自得。 誰知道,樹欲靜而風不止,他歸鄉之后,朝堂上風云一變再變,桂萼病逝之后幾年,不可一世的首輔張璁幾經沉浮,最終也逃不過時間的規律,因病致仕,回到家鄉溫州四年后去世了,嘉靖帝十分悲痛,又為他加贈了太師的頭銜,謚號文忠。 張璁死了,林蓁很難說自己對他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從南京他一心上疏議禮的時候林蓁第一次見到他開始,就覺得這老頭子胸中有一股悶氣,這種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