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8
夏言和陸炳的情況,陸炳他不太有機會接觸,但夏言如今只是一個小小的兵科給事中,嚴嵩很快就和他拉上了關系。兩人常常見個面,喝杯酒什么的,還算相投。不僅如此,嚴嵩對京中其他的官員也很小心討好,因此大家對他比對眼高于頂的張璁、桂萼和氣很多。 這些做法果然奏效,如今朱厚熜聽了陸炳的話,想了一想,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他讓黃錦送走了陸炳,自己坐回案邊提筆寫下幾行旨意,然后打開一個匣子,從里面掏出一枚銀章,這銀章十分精巧,如同一方印臺,底部刻著“忠良貞一”四個字。 黃錦回來時,朱厚熜已經將銀章收了起來。他對黃錦道:“當時在王府里,我賞給了陸炳、林蓁 一人一個方印,陸炳那個寫的是‘駿德’,林蓁的是‘維躬’,陸炳的那個朕常常見到,林蓁的印我卻有許久不曾見了……” 黃錦正醞釀著如何回話,朱厚熜又問道:“廷試的日子定了沒有?” 黃錦答道:“和往年一樣,禮部把日子定在了三月十五日。禮部的人還問您,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旨意。” 朱厚熜站起身來,天色已晚,他該睡了。他起身往里走去,一邊走,一邊道:“你去打探打探,這諸生的文章中,可有文風似宋朝三蘇的么,若是有,回來告訴朕。” 黃錦忙答應下來,喚人來伺候朱厚熜安寢。殿外陣陣更聲響起,無數的士子們仍在歡慶,他們,甚至包括林蓁都沒有想到,這個帝國已經在小小的蝴蝶翅膀的閃動下加快了裂變的腳步,這些帝國未來決策的參與者們正在享受著最后一段自由自在的時光。禮房中的主考官和房官在一場場宴席之間盡可能認真的讀著一篇篇文章,他們必須在二月底之前將這幾千人的文章批閱完畢,其中只有三百人能獲得三月十五日面圣殿試的殊榮。 自己會不會是三百人中的一員呢?林蓁看著對面少年得志的趙時春和王慎中,還有神采飛揚的翁萬達。左右望去,不少人也和他們一樣,正舉著酒杯高談闊論,對他們的未來充滿了希望。 林蓁一直覺得自己還沒到年紀,不怎么敢放開飲酒,他稍喝了幾口,就轉身走出酒館,讓小巷中仍有些寒意的夜風把自己吹的清醒了些。他拉開自己的袖袋,從里面掏出小小一方印,底下刻的正是“維躬”二字。林蓁在昏暗的燈火下端詳了一會兒,將這印收了起來,正想轉身走進去回到那一眾朋友身邊,忽然有人騎著一批快馬匆匆從巷口朝他跑了過來,那人舉著火把,仔細看了看他的面龐,對他道:“林蓁,可算找到你了!” 林蓁一瞧,原來不是別人,正是當時在興王府上當差的,和陸炳交好的一個侍衛,名叫駱安,字時泰。他如今也近二十歲了,翻身從馬上下來,曾經的少年已經長得挺拔而修長,十分英武。林蓁對他一笑,道:“駱兄,原來是你呀。” 駱安道:“維岳,好久不見了,走,我找個地方,請你去痛飲一場。” 林蓁上去和翁萬達他們打了個招呼,然后走下樓來,和駱安一同沿著巷子往前走去,找了個偏僻些的地方,駱安把馬交給店家,和林蓁一同走進店里,兩人對坐打量了半天,彼此唏噓了一番時光飛逝,然后就說起了眼下各自的境況。林蓁不用說駱安也知道他是來京城趕考的。而駱安告訴他,自己的父親駱勝和陸炳的父親陸松進京后都已經升官做了錦衣衛副千戶,從五品的官銜。而他和陸炳如今是錦衣衛的校尉,雖然暫時還無品級,但朱厚熜對他們非常看重,尤其是陸炳,他為人沉穩,能力非凡,深受朱厚熜的信任,自從朱厚熜登基以來幫他辦了不少事情。 駱安道:“我們都知道皇上的意思,他希望我們努力立下功勛,自己爭取加官進爵的機會。陸大哥還想去考武舉呢。” 林蓁點點頭,道:“是啊,我又何嘗不是如此。讀書人總要考出個功名來,才能為皇上分憂。” 兩人舉盞喝了一杯,駱安又對林蓁說了許多這幾年發生的事,袁長史袁宗皋入京后不久一病不起,很快就去世了。可以說朱厚熜來到京城之后,身邊沒有一個可以為他出主意的人。說到這里駱安神色有些低落,道:“可惜我們都是些武夫,不能為皇上出謀劃策,皇上在宮中孑然孤立,那位閣老又步步緊逼,日子過得真是艱難吶!” 第62章 駱安壓低聲音, 道:“皇上在楊閣老面前痛哭過,也哀求過他, 還曾經賜給楊閣老和當時的吏部尚書毛澄金幣, 可他們仍然絲毫不肯松口,還好這時候那個張璁挺身而出, 因此,現在皇上對他十分看重……” 林蓁知道朱厚熜一開始入京的處境肯定不會太好,但卻不知道當時楊廷和竟然敢如此駁朱厚熜的面子, 而朱厚熜看來是胡蘿卜大棒都用上了, 也沒把楊廷和爭取過來,楊廷和真是不了解朱厚熜啊,他如今能安安穩穩的致仕在家真是一個奇跡。 林蓁嘆了口氣, 道:“唉,只可惜當時我守孝在家, 錯過了上一次的鄉試、會試, 不然我就可以早些進京了。不過,我對論禮并不熟悉,即使考上了進士進了京, 只怕也是無濟于事啊!” 駱安道:“阿蓁你不用自責,你在南京兩年,不是也幫了皇上許多嗎?皇上對陸大哥夸贊過你的功勞,南京的官員屢次上疏, 屯門海戰、寧波爭貢, 皇上都看在眼里呢。” 林蓁明白了, 應該是陸炳讓駱安來給自己補補課的。這樣,下次他見到朱厚熜的時候,心中就有數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陸炳希望自己知道的應該不僅僅是這些,果然,駱安接著道:“嗯……還有,雖然席書、方獻夫都是王守仁的弟子,但皇上對王守仁本人似乎頗有些微辭。皇上他聽說你拜王守仁為師,又在潮州聚眾講學,也、也在陸大哥面前抱怨過幾句,往后,你還是不要太過在人前提起這些事情的好。” 林蓁充滿感激的點了點頭,道:“多謝駱兄,我都記下了。” 兩人用了些酒菜,氣氛輕松了些,他們又開始回憶先前在王府里發生的許多事,說到當時駱安扮做魏老漢的女兒,引得一眾惡人被朱厚熜抓了個現行的那一幕,駱安笑道:“那件事不提也罷,要不是因為你和陸大哥讓我做,我才不干吶!” 林蓁一想,也笑了,道:“不過也多虧你肯舍身替那位魏姑娘,才讓當時是世子的皇上承襲了興王爵位后,下定決心整頓田莊,其實還是你功勞最大。” 駱安道:“我不敢稱功,不過阿蓁你知道嗎,我聽說那位姓魏的姑娘也在京城,去年陸大哥找了個地方把她安置了下來,不過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這倒讓林蓁有些意外,他對那個魏姑娘印象很深,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