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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他。我先前并不知道他的品行,見他年輕,言語又像是懂得規矩的,還去縣學里打聽了一下。誰想,學問還在其次,一說他的為人,從先生到學生,沒有一個不厭惡他!就是如此一個人,我若在知縣跟前提他的名字,那豈不是連我的名聲也敗壞了!依我看,魏大人若要選拔良才去南京讀書,也該選你二位這樣的人……” 說話間眾人已經到了林府,遠處正有人抬著兩頂轎子往這邊趕來。陳一松笑著道:“阿蓁,這一陣子,會有許多人來慶賀你考中秀才,你可要有所準備啊!” 林蓁其實不太喜歡應酬,但是想到將來為官之后這樣的場合會越來越多,他心中的排斥也少了許多,而林廷相則道:“對了,阿蓁你不是八月還要去考鄉試嘛?番禺路途遙遠,你要早日開始打點行裝……待前面兩乘轎子到了,林蓁的另一位舉人族伯林廷泰還有李知縣派來賀喜的縣丞走上前來,對林蓁贊不絕口,一時間林府前熱熱鬧鬧,歡聲笑語不停! 和這邊歡喜的場面相比,縣學附近的一條小巷子里氣氛可就有點詭異了,林先浩被一名乞丐模樣的男子扯住衣袖,兩人一個使勁兒拉,一個拼命躲,林先浩道:“程老二,你這個通番叛國的家伙,你怎么還沒死呀!你快些走,莫讓別人瞧見我和你在一處,我告訴你,我如今馬上就要拔貢了,到時候進了國子監,你想來訛我,也要自己掂量掂量,看看你這副樣子,人家讓不讓你進那國子監的大門! 程老二看上去比前幾次都要狼狽,身上的衣服不僅破爛,臉上還有些血污,面對林先浩的辱罵,他毫不在意,嘿嘿笑道:“林秀才,你我原本就是至交好友,又何必分什么彼此呢,更何況,你要拔貢,也得有點銀子討好討好你們讀書人口中那什么大宗師是不是?別看你說我什么通番不通番的,那佛郎機人就是有錢,他們吃rou,小弟我也跟著喝了不少湯呢,我看你一年坐館,收不了多少銀子吧?有沒有三十兩?你幫你兄弟我做幾件事情,我肯定會好好回報你,絕不讓你吃虧……” 林先浩雖然吹噓自己就要拔貢,但他感覺林廷相那里沒了下文,不太像是要推舉自己的樣子,他倒是買通了魏校身邊請來閱卷子的一個幕僚,打算親自和魏校拉拉關系,確實,他現在手頭緊張得很,程老二的話讓他頗為動心,他死命把自己袖子往回扯的手慢了下來,臉色也緩和了許多,道:“看在先前的情分上,你想讓我做什么事,先說來聽聽。” 程老二笑道:“我是個安分守己的人,哪會讓林秀才你為難呢?第一,你幫我去買幾身干凈的衣服,其中一套要秀才穿的直裰和方巾,剩下的你就隨便辦置些幾件短打麻鞋就成,第二,有個地方專門為能仿制勘合路引,我給你地址,你去幫我辦一份來,若是你幫了老弟我這一次忙,我送你一百兩銀子做那和大宗師拉交情的費用,到時候你發達了,也別忘了兄弟我就成!” 林先浩轉著賊溜溜的眼睛估計著,這兩件事的危險程度并不很大,何況一百兩銀子仿佛就擺在他的眼前,在他還沒下定決心的時候,他已經開口答應下來了。 程老二道:“對了,我的銀子都在屯門島上,到時候還要煩請林兄去幫我取來。” 林先浩一聽,更是高興,心想,這銀子取來之后,他就去官府舉報程老二,讓他被抓進監獄,那銀子就都歸自己了! 正因為程老二整日里心術不正,他一看林先浩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也不再往下說了,只是笑呵呵的盯著林先浩看。林先浩心里著急,道:“程兄,你說呀,你的銀子到底埋在何處?” 程老二卻岔開話題,道:“我方才在街上,聽見人人都在說,今天有個十二歲的孩子中了秀才,是大宗師親點他入學的,哎呀,你說這個天下少有的神童他是誰呢?” 林先浩眉毛倒立,氣憤的“呸”了一口:“哼!林蓁那小子,只會投機取巧,阿諛奉承,誰不知道他成日里往林廷相那老東西家里頭跑,就差管他喊阿爹了!還有他上次又在汪按察使面前賣弄聰明,還有同他一起的那什么姓翁的、姓陳的,沒有一個好人!” 程老二對此極有同感,他點頭道:“是呀,如今世風日下,林兄你這般的人懷才不遇,林蓁那小子倒發達了,我知道你素來看不慣他,不過你也別急,他家里藏著好幾樁見不得人的事,現在還不是說出來的時候,林兄啊,我就靠你將來能穿個蟒衣,到時候治一治這姓林的小子!” 第36章 林先浩一聽程老二話里似有玄機, 好像他知道林蓁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似的,他一下子精神起來, 完全忘了自己方才打算把程老二的銀子獨吞的想法。可是無論他再怎么打聽, 程老二卻再也閉口不提此事了,只是笑道:“林兄莫急,早晚我會告訴你的。你呀,就先按我說的去做,把銀子都取來, 你拿一百兩,剩下的還給我,咱們往后還有的是打交道的時候!” 林先浩訕訕的笑了兩聲,道:“好吧,我去試試, 聽說那島上現在還有官兵, 我可不能保證一定能把銀子帶回來。” 程老二把眼一斜,說道:“那兒的官兵早撤退了, 再說你是個秀才,若是有人問你,你就說來憑吊憑吊戰死的親人,再罵上佛郎機人幾句, 誰還管你什么不成, 你若帶不回錢來, 那……那我可就要去跟我剛中秀才的侄子說說, 前一陣子你讓我綁走他的事……” 林先浩心中狠狠罵了程老二幾句, 但面上卻仍然掛著討好的笑,問道:“老兄,你這回又要去哪兒?” 程老二把個破褡褳往背上一搭,道:“去哪兒?和你去的地方一樣啊,應天府,那可是個好地方——聽說金陵河里的水都是香粉味兒,想要什么樣的姑娘都有。咱這輩子還沒去過呢,這會兒有了錢,在海陽花不了,到了那什么六朝古都,我可得好好享受享受……哈哈哈哈……” 話說道試過后,魏校便開始出題考察縣學府學的生員,翁萬達、陳一松各自排在府學、縣學頭名,魏提學對他二人的人品也賞識有加,打算就選送他們去南京的國子監讀書。 剩下還有兩個名額,倒是也選出了幾個秀才,只是有些人年紀大了,急著要今年八月考鄉試的,還有那在海陽坐館,不愿出遠門的,比來比去,又過了一兩日,仍沒有確定下來。林先浩自以為得了機會,趕緊通過那名幕僚將銀子轉送與魏提學,魏提學雖然沒說什么,但銀子倒是已經收下了。林先浩馬上沾沾自喜,四處宣揚,這拔貢的名額絕對非他莫屬。 誰料到幾日后,魏提學召集眾生在府學再次考校學問,眾人都到齊之后,他卻賦了首詩來譏諷林先浩試圖行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