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7
熠熠生輝。之前容秋堂把吉貞擄走,溫泌看在眼里,沒有阻攔,只命人從吉貞的車里把自己的刀搜了出來。 “別怕,我不殺你。”他把刀系在腰間,回首看她,表情很平靜,“我母親嫁給我父親后,時常受他虐待。他謹小慎微,性情古怪,人前對她關愛備至,人后打罵她出氣,因她不過是個卑賤的奴婢出身……我十二歲那年夜里起來,親眼看見我母親用金簪把父親刺死……她哭著跪下來求我,說自己受不了折磨,才失手殺他。我幫她處理了被血染透的帷帳、被褥,給尸身穿戴衣裳,又用我身上這把陌刀,在他胸口捅了幾刀。我作出父親被刺客所殺的假象,瞞過了所有人。”這一樁陳年舊事,他此生都沒有對人透露過,冷不防提起,連回憶都覺得滯澀。他遙望前路,出了好久的神,才轉過臉來,漠然地說道:“我不殺你,不是不忍心,而是我自那年起就發誓,此生不會傷我妻子一根頭發。” 吉貞昏昏沉沉,聽見他的聲音忽遠忽近,她的靈魂似乎也隨著那些血一起流走,離開了軀體。 “你走吧,”溫泌說:“下次再見,你是你,我是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他停了一會,見吉貞沒有動,于是扯起馬韁,轉身離開,沒有再回頭。 荒郊野嶺,孤身弱女,他心知她可能回不去京都,也走不到西川,可能半途被劫,滾下山崖——隨她如何呢,他搖搖頭,心無雜念,喊了一聲容秋堂,“走。” 吉貞昏了過去。再醒來時,日頭通紅,照在身上,恍惚竟有絲暖意。她扶著道邊的樹艱難起身,把頭上、身上那些惹眼的金玉飾物全部丟掉,只留一支金簪藏在袖中,披頭散發,蹣跚而行。 走走停停,到日暮時,她看到了一家農戶。吉貞在遠處看了一會,見只有年老夫婦二人在院里勞作,才放下戒心,走了過去。 元龍九年春三月,曲江池畔楊柳依依,細雨霏霏,萬物復蘇,游子回歸。因禁苑被叛軍燒毀了大半,正在修繕,太后帶諸位公主們移駕大慈恩寺。所幸金桃樹仍在,發了新芽,仍未結果,太后見到金桃樹,便不禁想起戴申,皺眉道:“聽說陛下有意饒戴申一命,令他在京都cao練那些士兵,以充作禁軍?” “神策軍,太后覺得這個名字好不好?”皇帝親自取的名字,很是得意。 太后疑慮重重,哪顧得上這個名字好不好。“得找個得力的人來盯著他。”她說,看了身側的固崇一眼。 固崇微微一笑,瞥一眼座下吃茶的吉貞。 “太后千秋,范陽送來賀禮。”一名中官上來說道。 太后聽到范陽這個字,眼皮便跳個不停,忙看了吉貞一眼,吉貞卻若無其事,對中官道:“呈上來。”那中官奉命領奏事官進殿,將紅綾掀起,見托盤上是一只整玉雕的葡萄,白玉為盤,紫玉為果,晶瑩剔透,栩栩如生。 “還有給清原公主殿下的。”奏事官捧出一只螺鈿嵌寶烏木匣。 眾目睽睽之下,吉貞自奏事官手里接過匣子,卻沒打開,坐了一會,說身體不適,便退下了。回到廂房,她走到案幾前,落座,將匣子打開。里頭層層包裹一物,她伸手,將絲絹揭開。 碩大的夜明珠,因是白日,并沒有散發淡淡月輝,黯然地躺在匣中。 “駙馬把玉龍子還回來了。”桃符驚呼,盼著吉貞與駙馬和好的那顆心頓時沉了下來。 吉貞看著玉龍子,無聲微笑,她喃喃道:“他說,我若是承認他是天下第一俊的郎君,就把玉龍子還給我。”一滴眼淚驟然滴落,她把匣子合起來交給桃符,“收起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有高峰有低谷,有得有失,有苦有甜,才是人生。 文中大多數人物年紀都不過雙十上下,三十而立,四十才能不惑,希望大家能對他們多一點體諒,少一點苛責。 理智看文,友好討論。還感興趣的讀者,可以點作者專欄觀看第二部,否則本章就是結尾。無番外,無改動。 本章留言發紅包。 (第一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