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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萬無一失?!?/br> “不能殺他?!睆浬诫m然有些飄飄然,心里還是很清醒的,他對楊寂道:“我恐怕戴申要折返河東,自他剛一從平涼退兵,我便也已經命全軍火速趕回河東增援,否則天泉勢弱,河東危殆。此刻我手下只有不到千數人,”楊寂聞得這樣的機密,不禁“啊”一聲,彌山壓低了聲音,“隴右初破,人心未定,有晁延壽坐鎮,可免得有將領反叛,若貿然殺了他,恐怕隴右又要大亂,我此刻人手不足,怕彈壓不住?!?/br> 彌山說的有理,楊寂沒法反駁,正躊躇間,忽見晁延壽從廳堂上大步走過來,拽著彌山胳膊就要往回走,“將軍,快快入席!”彌山被他一催,便順勢往廳堂上去了,楊寂跟著踏入酒席,席上正是人聲鼎沸,燈火煊赫,彌山被眾人按在主席,他才吃了不少酒,面上紅通通的,鎮定地等眾人依次上來敬酒。 晁延壽笑瞇瞇地看了一會,轉頭對姜紹隨口道:“都尉,我早已將戴申那個姓秦的妾氏捉拿,就在衙署中關押,都尉回京復命時,可將她一起押解入京,交由殿下處置。” 姜紹應了一聲。 楊寂如遭雷擊,呆了片刻,驀地起身,剛走出一步,被戴度將胳膊拽住?!皸钏抉R,彌將軍平定隴右,你為頭等的功臣,該好好吃一杯酒,你去哪里?”將楊寂按住,戴度作勢便要叫左右去關門,“不醉不歸,不許他走?!?/br> 楊寂打個寒噤,將下面一捂,一副坐立不安狀,“太守,在下尿急,容在下先去解手?!?/br> 戴度將他一端詳,見楊寂果真尿急的樣子,臉都憋紅了,遂哈哈一笑,甩袖任他去了。 楊寂屁股冒火似的奔出廳堂,裝作解手,在窗下悄然等了片刻,只聽見堂上觥籌交錯,沒別的動靜,他心跳略緩,在院子里團團轉了幾圈,摸到衙署后堂,那看守的士兵都是平盧軍中人,認得楊寂,便放了他進去。 楊寂舉起燭臺,見秦住住坐在桌前,滿臉愁容,聽見門聲,她先是一驚,隨即有些疑惑地望著楊寂,待聽到外頭士兵叫“楊司馬”,她如同醍醐灌頂,登時明白過來,一雙眼睛冷冷地迸射出恨意。 楊寂被秦住住這一雙眸子怒瞪,竟然有些慚愧之意,將燭臺放下,他對秦住住躬身拱手,“娘子,某實乃不得已……”利用婦人,說起來真是面上無光,他滴酒未沾,這回臉上的紅卻是貨真價實。 秦住住瞪他半晌,眼睛先紅了,“戴郎現在在哪?”她終于忍不住,哽咽起來。 “你跟我來。”楊寂沒工夫和她浪費唇舌,牽著秦住住到了門口,將那守衛的士兵呵斥開,然后推她一把,“此地危險,娘子快逃吧?!?/br> 待秦住住逃走,楊寂猶豫片刻,又溜著墻角到了衙署廳堂外,見門扇緊閉,窗縫微敞,他輕手輕腳貓到窗下,忽聽眾人一聲驚呼,面前窗紙霎時染血。窗縫里正瞧見姜紹前一刻還笑臉盈盈,下一刻猝然拔刀,將身側全無防備的彌山斬殺。 彌山還睜著一雙被酒意氤氳的雙眼,倒在血泊之中。 姜紹渾身浴血,面無表情地將他踢開,一刀將滿是酒菜的桌子劈翻,鎮住了要四散驚逃的眾人。 “彌山未有溫使君號令,擅自調動人馬,有反叛之意!”姜紹目視眾人,冷冷道:“太守戴度,戴氏長子,德才兼備,守備靈武,居功至偉,可節制三鎮,有誰不服?”鴉雀無聲,晁延壽撫掌大贊,“姜都尉所說甚是!”上前便要拜見戴度。 戴度等這一刻,等了二十多年。起身要謙辭時,竟然激動地語無倫次,一手抓姜紹,一手攜晁延壽,支吾半晌,莫名想起一件至關重要的事來,“楊寂怎么還沒有回來?”他四處張望,要尋那條漏網之魚。 楊寂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趁著夜色,奪命狂奔! 作者有話要說: 預告下:下章最后一集(大概)。留言發紅包。感謝在2019-11-25 14:39:37~2019-11-26 15:23: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才是諾二 10個;大千世界、米粒、暗搓搓等你撩、啷哩個啷、請駙馬一腳踩死徐瘸子、熱情的阿姆斯壯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32086985 10瓶;吊票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5章 朱旗曳日(二十) 固崇指揮禁軍鎮壓京都叛軍后,隴右、河西與朔方各州縣也相繼平定,皇帝敕令自京都傳至三鎮,擢隴右節度副使、隴右軍使晁延壽為隴右節度使,并授鴻臚卿,加授金紫光祿大夫。靈武郡守戴度,加權朔方節度使,封金河郡公。華陰折沖都尉姜紹,授左金吾上將軍,領京兆折沖府,并遙領河西節度使。隴右、河西與朔方諸鎮以此各自為政,互為犄角。 原三鎮節度使戴申,謀逆待罪,引四萬叛軍,自平涼逃竄,欲謀河東,遭代、嵐、忻三州邊軍奮力抵抗,又被平盧軍自背后夾擊,戴申不敵,復引兵南撤,翻過中條山,數萬饑餓疲憊交加的大軍,眼見黃河冰凌初融,煙波浩渺,無不望而生畏。徐采滿面風塵,他舔著干澀的嘴唇,勒馬對戴申道:“天暖,冰融了,無法渡河了?!?/br> 此處渡口,北有蒲津,南有風陵,自戴申第一次從河東退兵時兩個渡口便丟了,朱邪誠義在關內的大軍又盡數傾覆,要強行渡河,難,渡了河,迎面便是士氣正高漲的關內禁軍與府兵,亦難,背后又有平盧追兵,難上加難。 滔滔的黃河水,拍打得耳邊轟隆作響,戴申悵然望著河岸。情勢逆轉地太迅猛,太倉促,士兵們此刻都還沒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半年前還如日中天的隴右軍,怎么突然就就成了疲于奔命的喪家之犬? 戴申捫心自問,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偏要在河東和溫泌糾纏,又怎么會招致此禍? 他的心頭從來沒有這樣沉重過。 “使君?!靶觳奢p喚一聲。他看出來,連戴申都已經有了頹喪之氣,怕士兵們看到更要人心惶惶。他竭力要幫戴申打起精神:”事已至此,河東、隴右都有強敵,只能另投他處,尋一處合適的城池養兵,待到三年五載,重振士氣,收復河山?!?/br> “好。“良久,戴申嘴唇翕動一下,算作應允。 兩人各自沉吟,環顧四方——要尋一處位置絕佳,既有給養,又能避禍的城池,談何容易?前有朱邪誠義因暴戾劫掠京都,后有戴申重兵侵入河東,大小藩鎮,無不防備,誰敢輕易接納隴右軍進城?豈不是引狼入室? “天下之大,竟沒有我容身之處?!按魃陥剔\遙望黃河岸,一時怔然。 “天無絕人之路,使君別氣餒?!靶觳蓤猿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