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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躬了躬身:“奴才不敢,此話是陛下命奴才帶給娘娘的。”德妃目眥欲裂,那內監卻已轉身走了。她一直擔心的事沒發生,但這一道圣旨卻同樣讓她覺得天塌地陷。怎么可能呢,德妃攥著那卷明黃圣旨,一直在想。德妃不知道,在她悶在宮里的這幾天,蘇宣已從常州回到了皇城。這一回直接便把盧為民押送來交給了刑部。罪狀條條件件,人證物證,一并也交了上去。正在為投毒案提心吊膽的刑部尚書遇見這么一件好斷的案子,當下干凈利落審完落了判決。“前年淮南道大水頻發,兩岸百姓屢屢受災,不得不背井離鄉,妻兒離散,更有凄慘者被沖入水中,家破人亡。朝廷年年撥下銀兩用于加固河堤,卻不見成效。此次查明原因,還望能夠將貪污者從重查處,以慰民心,以儆效尤。”蘇宣字字鏗鏘,少年將軍的面容堅毅,眼中的鋒芒一瞬即逝。刑部尚書當即附議,并說已判秋后問斬。蕭辰一直聽著,十分真切地夸兩位愛卿真是國之棟梁為朕分憂云云,而后才道:“待到秋后再問斬,恐怕百姓等不及了,再者區區問斬之刑,可平民憤么?”刑部尚書立刻點頭:“陛下說的是。”群臣立刻附議。于是盧為民在被押送到皇城不到三天后,便被判了個凌遲。刑場邊里三層外三層圍得嚴嚴實實。一架馬車在外圍停了下來,接著一只白嫩的手撩開了馬車的簾子。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傳來。德妃捂著嘴,攥著車簾的手指甲青紫,狠狠地甩了簾子。她扶著車門無視了侍女的攙扶,直接跳下去,向著人群中而去。“娘娘,”侍女在身后小聲地喚。“干什么!本宮不信……”德妃道。她不管自己的儀態,推開圍觀的人群,擠了進去。血腥味隱隱傳來,但這味道都比不上德妃眼前所見的這一幕來得有沖擊力。刑架上的人左臂鮮血淋漓,已可見森森白骨,除左臂外的所有部位都完好無損,甚至連一片皮膚都沒破。那一張臉面目清晰,大張著嘴慘叫,猙獰似野獸。但德妃看得清楚,那正是她父親的臉!她猛地張口想喊父親,卻抵不住反胃先干嘔起來。維持秩序的守衛正持著長槍攔著激動的百姓。德妃被推了個趔趄,一下跌在地上。她顧不得被擦破皮的手,尖聲喊叫:“你們敢攔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本宮回去稟報皇上……”然而那聲音被群情激奮的百姓淹沒了,他們以為看見了瘋子,便自顧自擠著,踩過瘋女人的衣裳,把她推擠了出去。德妃求情的通報傳來時,蕭辰正捏著一顆殷紅光亮的櫻桃。他擦了擦上面的水珠,對蕭湛道:“湛兒猜猜怎么樣可以吃到?”蕭湛盯著那枚小巧精致的果子,眼睛里巴巴的。他低頭想了想,皺著眉很認真的樣子,然后試探地道:“哥哥?”蕭辰笑了:“越來越聰明了。張嘴。”蕭湛也很開心,看著那枚果子伸手要去拿。蕭辰卻沒給他,眼睛瞇了下。蕭湛訕訕地收回了胳膊,他覺得有些別扭,卻又說不出怎么回事,最終還是聽話地半張開口。蕭辰很自然地把那枚櫻桃放到他唇邊,蕭湛含在口中還未咬下去,便被蕭辰扣住了后腦。蕭辰湊過來,微微側了臉,一手抬著他的下巴,碰上了蕭湛的嘴唇。蕭湛驚愕地睜大眼睛,蕭辰侵入他的口腔里,探到那顆櫻桃吮吸回來。兩人唇齒間很快彌漫開清甜的汁水,蕭辰咬了半顆,緩緩地放開了蕭湛。蕭湛還愣著,紅色的汁液從濕潤柔軟的唇上沾到下頷上,看起來懵懂天真。“好吃嗎?”蕭辰道,他拇指輕柔地擦去了蕭湛唇邊的汁液。蕭湛剎那間紅了臉。他說不清為什么,只覺得害羞地說不出話,便轉身過去背對著蕭辰。候了許久的宮人這才又上前小聲稟報:“德妃娘娘在外頭跪著,說若陛下不見,便不起來了。”“你告訴她,愿意的話,朕準她找一把刀去幫助她父親解脫,不愿意就跪著吧,”蕭辰揮了揮手。蕭湛那樣背對著他站了很久,直到蕭辰走到他面前,蕭湛還想躲,又被蕭辰握住了肩膀:“不開心?”“沒有沒有,”蕭湛搖頭,又咬著嘴唇低頭道,“好奇怪呀……”“怎么奇怪,嗯?”蕭辰眼睛里的光芒冷靜又癡迷,他的手順著蕭湛的后頸撫上去插進頭發里,輕微地拉著蕭湛的頭發讓他不得不仰著頭,“湛兒跟哥哥一起吃東西,本來就應該這樣的啊。”蕭湛還是很驚訝,他沒有掙扎,只是很疑惑地道,“可是……”“湛兒不聽話,不想做好孩子嗎?”蕭辰攬過蕭湛的腰,這個姿勢牢牢地把蕭湛扣在了他懷里。他微微地笑道:“湛兒只相信哥哥,只想跟哥哥在一起。”蕭湛呆呆地看著蕭辰,他眼里只有蕭辰那個令人迷醉的笑容,便懵懂地點了點頭。“說謊的孩子會受到懲罰。再說一遍給我聽,”蕭辰親了親蕭湛的額頭。蕭湛微微地掙扎了下,但那個力道根本不允許他有很大動靜。他很快安靜下來,半懂不懂地重復道:“湛兒相信哥哥……想跟哥哥在一起。”“少了一個字,”蕭辰溫柔又鼓勵地注視著他,“湛兒身邊不是只有我嗎?”“……只相信哥哥……只想跟哥哥在一起,”蕭湛被那雙眼睛吸引著,喃喃地道。蕭辰把他抱進了懷中,溫暖厚重的懷抱把那一絲沒有根基的懷疑驅散了,蕭湛忘了自己方才在想什么,便全心地回抱住了蕭辰。三日后,刑部查清了投毒的案子。宮人來報,說德妃只愿求一死。蕭辰卻搖了搖頭:“朕怎么會叫她死呢。問問蘇婕妤那里是否缺人,降為宮婢,去蘇婕妤宮里吧。”陶晏正捏著蕭湛的胳膊診脈。蕭湛靠在床頭上好奇地看著他,但陶晏一直沒說什么,半晌后蕭湛打了個哈欠,兀自地睡過去了。“他現在身體好了許多,”陶晏終于放下那截細瘦的胳膊,站起身拱了拱手,“請恕老臣多話,陛下為何想要讓他清醒?”蕭辰深深地看著睡過去的蕭湛,神情柔和,聲音卻是冷淡的:“他對甜的東西有太強的依賴,只要用點心思,他就會被教得乖乖聽話甚至是喜歡那個人,不管是誰都可以做到。他不知道那就是背叛,自然學不會始終如一。”陶晏心中暗驚,很長一段時間后,他才開口道:“老臣可以試一試……心智不清雖有外傷的緣故,但心結的影響更大,這一點還望陛下知曉。”“朕知道,”蕭辰坐在蕭湛身側,“辛苦陶愛卿。”蕭湛在被子里縮成一小團,小半張臉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