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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放開他,指頭的黏膩感在心里一抖一抖,揮之不去。慕永河被我陡然地出聲嚇住,縮在椅子里不得動彈,“你不是越江,你是誰?”我本能地知道這時候應該要走掉,可是慕永河牢牢吸引住我目光,叫我一步也不得挪開。他輕咳兩聲,單手抓著靠背,似乎很猶豫了一會兒,才敢小心翼翼地問,“是……是阿錦嗎?”語氣更加畏怯,光聽著他叫出那兩個字,都讓人有種泫然欲泣的沖動。我他媽不是阿錦,才不是你的阿錦。老子明明沈默著,可那賤人就好似得到確認似的,自顧自地說起話來:“阿錦,爸爸很想你……”我轉身,他就接著說,及時地說,“不要走……阿錦,到爸爸身邊來。”我拖著灌鉛的雙腿,一步步踱到他身邊去。也許是他的看不見緩解了此刻的尷尬,我甚至主動半跪在了他腿邊。慕永河感受到我動作,輕輕地揚了揚眉,“阿錦今天這樣乖……”他手心摸上我臉頰,觸感如玉冰涼,不像個活人的溫度。很多年來慕永河都沒有同我這樣親昵過,我能感到自己沒用地哽咽了,“你……”卻終究沒有再說下去。要麼哭泣,要麼崩潰地大叫,兩樣都不是我能在慕永河面前做出來的事。慕永河握著我的手,笑得很凄涼,“陪爸爸待一會兒……雖然很快你就陪不了爸爸了。”保鏢圍上來,沈默地請我離開。我握著拳轉身,不明白他刻在我手心的字。晚上來,晚上我又能對他做些什麼。半道就被管家從保鏢簇擁中救走了,說是少爺請小少爺過去。可小少爺被帶進玻璃花房待了好一會兒,少爺才款款而來。那牲口眉心有困倦,好似非常疲憊。他打開空氣凈化,自己點了一支煙,吸一口,走到床邊坐下來,單手搭上我肩膀。原木做的手工床刷了白色的漆,擺在花房一側,足夠長也足夠寬,我往旁邊挪挪,全身的毛都豎起來:“今天不做。”誰他媽看見自己父親被壓還能若無其事跟別的男人zuoai,誰他媽就是比慕錦還有出息的混賬。李重曄疲勞的臉總算出現一點笑意,按著我腦袋往下壓,老子掙扎一會兒才從他狗爪下頭擺脫出來。煙霧將他的臉襯托得迷蒙:“今天又給我闖禍了?”老子哼哼,“不過是剛剛在花園欺負了你爹的寶貝,很了不得麼。”李重曄過來捏我,我順勢滾下床,老子今天沒心情哄男人,您一人玩自己去吧。從前沒有好好看過,今天在他的玻璃房子里轉悠一圈,才發現這房子內在構造復雜到詭異,透明的試管和營養皿無處不在,浸泡著許許多多的花枝,泥土反倒少得可憐,大部分用來種植那些根基已經穩固的大株。有一些花甚至封存在密閉的氣罩里。忙著觀察那些在液體中伸展交錯的根須入了迷,都沒注意到李重曄什麼時候跟著來到身後。老子嚇一跳,給這牲口一拳,“你這變態,這麼種花,不擔心會把它們弄死嗎?”李重曄握著拳頭把老子困在懷里,煙頭喂進來,嗆我兩下,再擱到玻璃臺上放好。嫋嫋余煙升起,一縷一縷纏繞著粉的紅的花朵,有如祭奠。李重曄把頭擱在我肩上,就那麼一動不動看著。老子靜靜忍了一會兒,還是扛不了全身的雞皮疙瘩將他推開,牲口那是什麼眼神,盯著一朵花跟瞧情人似的,惡心誰呢。小東西的花瓣摸在手里,像慕永河的肌膚一樣柔軟,湊上去嗅嗅,也有清淡的甜香。老子說話的語氣不自覺有些酸溜溜的,“你倒是很愛它。”“不,”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似的,李重曄粗魯地抓下一把,按到我唇上揉碎,“我愛你。”苦澀的花汁進到嘴里,老子怒瞪他,他又開始展露出那種遭人厭惡的愉快。明明神情也沒有什麼變化,可整個人就是透出一股愉快。真他媽的討厭。“誰他媽管你愛誰……”老子轉到花架後面,拎起小花壺一陣亂澆,“這些花你種了多久。”通過下垂的花枝縫隙,能看到李重曄在對面一根一根翻檢那些枝葉,他做事的模樣總是顯得很認真,不過說話就隨意了,“十幾年。”“那你還挺不容易的,”老子油然而生一股敬意,長情有恒心的人總是值得尊敬。也因此頭一次對他的過去生出些趣味,“最起初開始種的時候,也有這麼多,然後造了個房子?”李重曄似乎不打算回答,但老子扒開花枝瞪著他,他揉揉我腦袋,“沒有。”為了這麼個便宜答案把自己送給他摸,老子覺得自己可虧了,干脆再問幾句補回來,“那是什麼樣,幾株?像我那樣,帶回家來偷偷種在花園里?”“一顆種子。”老子一頭霧水,“什麼?”李重曄的語氣平靜,但是因著那說話的內容,莫名顯出一種懷念:“只有一顆種子,泡在試管里,像個嬰兒。”聽著怎麼詭異。老子干笑兩聲,“難得你說話還帶修辭,真他媽有意思。”然後忽然間明白了什麼,猛地安靜下來。“李重曄,你……”李重曄停下手,冷漠地望我。我有點愣住,待了一會兒,在花墻上分出個洞鉆到他面前去,薔薇刺在耳朵上刮出血痕,綠葉和花瓣落了一身,亂糟糟的。我摸摸耳朵,盯著他冷冰冰帶著防備的臉,干巴巴地道,“挺好看的。”李重曄臉上的漠然還未消散,“什麼?”“我說這些花,種得挺好的,特別好看。”老子緊張地說話,身體繃得僵直。我決定此時他如果想要抱我,就讓他抱。李重曄看了我一會兒,拉我到他懷里去,“再說一次。”你還來勁了,老子機械地重復,“你他媽聽不懂人話,我夸你種花種得好看……”然後眼睛被捂住,唇上落了個熱乎乎的吻。cao。老子忙著推開叫他滾遠一點,“說了今天不做……”李重曄黑沈沈的眼珠寫滿贊同,一手解開自己皮帶:“不做。”接著他扒下我褲子就捅了進去。29.30.3129.李重曄做完就睡著了。我從他身上滾下來,握著他汗濕的手指一根根親吻,一直吻到他醒來,然後我就可以問,“李重曄,在試管里是什麼感覺。”你感覺孤單嗎,冰冷,四處碰壁,想擁抱找不到對象,周圍都是液體,像大海一樣包圍起來,無休止的流浪。是不是因此才特別想要生長,想要擁有,想要開出很多很多的花,向世界證明我存在過,那是真正從虛無里涌出來的絢爛和力量。李重曄一直在聽我說,扯淡,漫無邊際地胡侃,聽到英氣的眉毛都皺起來,被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