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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像個虐待狂,漫步到餐桌前抓了幾片吐司,又挑挑揀揀拿了一盒牛奶,每一個動作都拖到最慢,沐浴在慕永河近乎卑怯的眼神中,享受完了快感,才人模狗樣地把書包向肩上一挎,大步流星地滾出門去。家主在身後陰森森地發話了,“你要去哪里。”我回過頭來笑得倍兒惡心,“上學。”可李越江沒那個閑心理老子,喂慕永河吃著藥,慢悠悠地道,“中原路中學的春假兩天前就已經到了。我記得小慕錦一直是年級第一,這麼健忘可當不了好學生。”這老東西什麼時候連我學校排名都知道了。“勞您記掛,”我把書包從左肩換到右肩,轉身繼續走,“那我出門遛遛。”一步,兩步,不到三步就被叫住,“回來。”我他媽都覺得有點無奈了,每次這招煩不煩,“李先生還有什麼吩咐。”李越江還真擺出家長的威嚴來教訓我,可笑不可笑:“你父親遠行歸來,向他問聲好。”那賤人同他商量好似的,跟著叫喚起來,“阿錦……”波斯貓一樣楚楚可憐的低呼,我的心也跟著被貓爪子撓成碎片。我上前幾步,就近找了張椅子坐下,脊梁骨軟軟地滑下去,拍著自己干癟的肚皮,又往嘴里塞了顆櫻桃。順便朝那人打聲招呼,嗨。“你好啊。”我自覺表情并不猙獰,語氣也算得上柔和,可是慕永河就他媽能嚇得縮到椅背上去,一雙眼睛瞪得大大,欲語淚先流地望我,那麼傻乎乎的嬌憨的美……他不知道這樣更讓人想欺負嗎?果盤在餐桌上拖出刺耳聲響,老子再往面前重重一挫,慕永河就從楚楚可憐升級到了柔弱無骨,驚嚇般地倒到李越江身上去。老畜生看夠了戲,加之美人在懷,終於肯道貌岸然地出來救場,“小慕錦,夠了,別嚇著你父親。”“我嚇他什麼了!”我他媽一看見那天生一對相擁的懷抱,心里眼里就什麼也剩不下,不知廉恥的東西。圈在那賤人身上的男人手臂長落在視野里無限放大,射出鋒芒刺得老子眼睛都痛。相逢的場景在心里偷偷模擬過無數回,我想我要乖順一點,要好好看看他,要聽李重曄的話,像牲口昨天在閣樓抱我入睡時溫柔勸告過的那樣,小怪物快長大。可最後還是被我弄成這般模樣。我他媽總算想起來李重曄一點,那牲口正傾身在管家耳邊囑咐什麼。李家人都修得這份時刻能置身事外的超然功力,不過本來也沒他什麼相干。我關心的只有慕永河,慕永河在李越江的懷里,再無法像幼時那樣給我一個擁抱。他的裙裾從未為我停留,他的長發也早已不再垂下,我是一身傷痕兩手空空歸來的騎士,徒然仰望我的公主於高塔之上,連戰馬的嘶吼也跟著無力。我只能請求他,放低頭顱和聲音,把自己降到和他一般卑微,微到微塵之中,“我沒有想嚇你,你看看我,我是你兒子。”父親。慕永河的目光緩緩抬起來。那眼里有驚愕,有畏懼,有希冀,堆在一起仿佛是想說很多很多的話。可我知道其實什麼也沒有。多諷刺,這賤貨單憑一張臉就能動人,於是誰也看不到那多情眼波背後的冷硬心腸。李越江輕輕拍著賤人的背,一出戲反復看無數次他也厭煩,“好了,你父親倒時差很辛苦,讓他好好吃頓飯,慕錦下去吧。”他總是懂得怎樣挑得我怒氣再上一層樓,“我他媽這不是在盡孝道嗎,偏偏有人不識好歹擋著我。”老狗捏著手帕的手頓了一頓,然後接著給慕永河抹淚,陰陽怪氣,“說臟話可不是好孩子,壞孩子會受到懲罰的……”“來啊,像九歲那樣再打得我骨折然後鎖進閣樓半個月啊!”老子吼完才發現大廳里靜悄悄的,李重曄在一旁停止了動作,慕永河的眼淚也跟著一起凝滯。李越江直接扔掉手帕,叫道,“來人。”李重曄推開椅子,一聲不響向外走去。李越江叫他站住,“去哪里。”“後山圍場,管家說需要試試新來的獵槍,順便給慕叔叔打今年的毛皮。”那牲口輕描淡寫地說著,背著光在門口轉過身來,“你不走嗎?”除了賤兮兮逐漸向上挑起的嘴角,李越江沒有給出任何反應,於是保鏢們機械地放開我。老子揉揉手腕最後朝李越江哼了一聲,在趕著他兒子的步子踏出門外之前,一直能感到有雙眼睛,在背後玩味地望著我。在圍場的入口處交割掉槍械,甩開一直跟隨的尾巴們,我望著并肩而行的李重曄緊繃的嘴角,準備開口:“你……”李重曄他媽不給我一點面子,“閉嘴。”把一條槍扔給我,徑自背著另一條走到前面去,“禁言三十分鍾,想清楚了再說。”我是生氣還是生氣還是生氣。老子啞口無言盯著眼前緊身獵裝包裹出的身材,胳膊是胳膊,腿是腿,一腔的激憤忽然就煙消云散。李家一家三口仿佛各司其職,慕永河負責羞辱我,李越江負責惡心我,李重曄……總之都是天降下用來克我。獵物就在眼前,潛伏的草叢很深。獵手趴臥的姿勢也還不錯,只是還需要老子做進一步專業指導。哦槍桿頂在肩頭還需往左,哦膝蓋更彎一點才好穩住身形,肚皮有沒有老老實實貼地,來我摸摸,你要發射了嗎?確定了嗎?好吧慕錦老師再免費送你一個鼓勵的吻。砰地一聲子彈打在了對面的山崖上,彈殼的碎片濺起塵土和硝煙。草堆里的李重曄皺著眉頭,看我。老子拎起他脖子上的望遠鏡,視野內連根貍子毛都沒看見。一直在他胸前摸來摸去的手也沒閑著,終於掏到了懷表,朝他跟前一晃,真遺憾,三十分鍾居然這麼快,這禁言術一解開,老子又要說不討他歡心的話了,“太可惜了,你說怎麼就打偏成這樣了呢,明明那麼大一只……”驀地槍聲打斷我,再連著砰砰十來下。最近的那顆大樹不幸成了李重曄的靶子,驚散無數鳥雀,而後接連有直線墜下來。不過看李重曄那板臉盯著老子,頭也不抬凌空放槍的郁悶樣,估計更想斃了我。老子吹著口哨表示對這一盲打奇跡的贊賞,“百發百中啊。”不待他出聲就將目光轉向那正興奮地跑向小鳥們的獵狗,摸摸下巴,順其自然轉移話題,“有條狗真帥,以後咱們也養一條。”李重曄一條眉毛揚起來,我他媽後悔得想打嘴。然而惡劣的笑已經搶先在他嘴角綻開,這牲口不知道吃了什麼飼料,近來越來越沈穩,只有這麼笑著時才殘存幾分稚氣,“咱們。”滾。我給他一槍托,“失言,失言不知道啊。”山路狹小,李重曄走在前面,還他媽真有幾分披荊斬棘的意思。關注和照拂在他身上仿佛成了天生的禮儀,這一點倒是同李越江一脈相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