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上，還是張晨記得交了公證費，遞了喜糖。

我渾渾噩噩送走了小李，轉(zhuǎn)過頭，就看見張晨依靠在沙發(fā)上，手里撥弄著結(jié)婚證在笑。

這一幕場景，也成為很久之后，我在黑暗中的夢魘。

第51章

周日我沒有休息，張晨說要選喜糖，我就和他一起挑選，他叫助理拿來了幾沓冊子來，每一種都價格不菲，我皺了皺眉頭，他輕笑說：“我的糖果廠，給你打折，讓你買得起。”

“你決定就好。”我看得有點眼暈，就干脆合了冊子，順手擱在了一邊。

決定結(jié)婚我沒什么不高興的，也沒什么高興的，結(jié)婚證給了張晨，我沒有什么踏實的感覺。硬要說，有點像小孩子過家家，說是一家人了，但其實沒什么感情的波動。

我的腦仁有點疼，張晨翻了幾頁紙，也湊過來坐在了我的膝蓋上，用冰涼的手替我揉太陽xue，我睜開眼睛，看著他平靜的臉、擔憂的眼神，竟分辨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他是高興的還是不高興的？他認為昨晚的決定很好，還是已經(jīng)隱隱覺得后悔了？

我昨夜叫他收起結(jié)婚證，就回房間休息了，我們昨夜什么都沒做，也沒有做任何交談，我睡得很沉，他睡得安穩(wěn)么？

我想對他好一些，卻又吝嗇對他更好一些，仿佛那樣就徹底輸了似的。我也在害怕，害怕我一直慣著他，害怕我一直答應他，在未來的某一日，就下不了狠心，做不了決定。

我的堅持和盔甲，不是來源于自身，而是來源自環(huán)境，在他的身上總是會變得難以抵抗。我甚至在想，張晨的這次求婚不過是軟化的一個手段，我們的關系愈發(fā)親密，交纏越來越深，我便會一點點被蠶食得干干凈凈。

但我又唾棄這樣的想法，分明是我親自下的決定，分明是我先簽下的婚書，分明是我，舍不得他難過。

我上樓檢查了系統(tǒng)里提交的各項工作要點，找了個探尋的地方，聯(lián)系了下屬更換了衣服，準備周日加個班。張晨沒有攔我，只是問我：“你去哪兒？”

“去加個班，”我扣上了西服的紐扣，腳蹬進了鞋里，“晚上不用等我吃飯了。”

“我們才剛剛結(jié)婚？”張晨在我背后說了這句話。

“我以為，我和你都需要點私人時間。”我清點了一下公文包里的文件，拎起了它。

“需要什么時間？”

“想清楚，以后該怎么辦。”

他沒有再說話，我也邁出了房間，沿著過分干凈的甬道走向院子的大門。許久之前，我也在茫茫大雪中，走進相似的別墅里，張晨開了門，門后還有人——小田羞澀地低下頭，張晨轉(zhuǎn)過頭對他說：“來，叫人。”

司機下車為我開了門，我進了后車座，任由他關上了門，我看了一眼別墅，又轉(zhuǎn)過了頭，緩慢地合上了眼。

一下午，我親自去了鹿市下屬的三個村子，隨行的人送去了米面糧油，我伸手摸了摸土炕，又去瞧了瞧相連的墻的顏色，土炕是熱的，墻的顏色有些發(fā)黑——是被煙火常時間熏的。看到這抹黑色我放心了些，這證明土炕經(jīng)常使用，并非在得知消息前，剛剛點燃。市內(nèi)的媒體也跟著報道，村民們都穿得很厚實，非常暖和，媒體部門的小姑娘們穿得不多，凍得手都通紅，我看了一眼，翻出錢包拿錢叫人買了些不用的手套過來，分發(fā)了下去，想了想，又叮囑了一遍：“這種事就不要寫在采訪稿里了。”

小姑娘們一下子就笑了。

晚上的時候，直接在村子里吃飯，隨行的人交了伙食費，就去做飯，我呆在屋子里也比較悶，索性也過去幫忙，燉了一鍋rou出來，老吳跟著我一起下來的，他帶頭開夸，直接把我弄了個紅臉。

吃過了飯，晚上八點，我們一行人才往市區(qū)里走，等到了城里，已經(jīng)十一點了，司機問我去哪里，是去我名下的那房子，還是去那別墅里，我想了想，還是說：“去別墅吧。”

別墅燈火通明，甬道兩邊的燈都亮著，我下了車，保安過來撐起了傘，不過走了兩三步，別墅的門就開了，里面走出了一個人，他穿著厚實的家居服，腳下卻蹬著靴子，他也撐著傘，一步接著一步，向我走來。

他是張晨，也只能是張晨。

燈光下雪花飛舞飄散，他踏著濕漉漉的路，從容不迫，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我?guī)缀跸肼浠亩樱茏岄_因他而起的漩渦，但雙腿根扎在此處，幾乎不能動彈。

只能看著他走到了我面前，扔掉了手中的傘，一下子鉆到了我的懷里，他的頭熟稔地枕在了我的肩膀上，環(huán)住了我的腰，他說：“哥，你回來得太晚了。”

我摟住了他，艱難地向前挪動，傘傾到了他那一邊，風吹著雪花調(diào)皮地貼在我的臉上，冰涼的。

我們走進了溫暖的別墅里，我扣著他的后腦勺將他壓在沙發(fā)上接吻，家居服的扣子輕易掙開，露出白嫩的軟rou，我掐著他的腰，在他的身上肆意妄為，在他的每一聲喘息中，探尋他真實的心意，但他是最佳的演員、最聰明的偽裝者，他將所有的想法深藏在欲--望里，讓我無法碰觸。

我在這若有若無的挑｀逗和對未來的惶惶不安中，愈發(fā)急躁和憤怒，他親吻著我的喉結(jié)，緊緊地夾著我，像是在安撫，更像是一種彌補。

我們弄臟了沙發(fā)和地毯。

又是新的周一，醒來的時候，張晨竟然不在身邊，我起床推開了門，沿著長長的樓梯向下走，我看到了他，他正在給喜糖的盒子打蝴蝶結(jié)，他的手很巧妙，一推一拉再繞上幾圈，成品就很漂亮。

他好像察覺到了我的視線，仰起頭，恰好抓住了我，他笑著說：“陳和平，你醒來，也下來幫幫忙，多弄幾個。”

我走到了樓梯下，走進了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兩大袋的喜糖了，就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夠了，你太累了。”

“不累，越系越開心，我們結(jié)婚了。”

他這興奮來得未免也太慢了些，許是這兩天他想通了什么，也許是這兩天，他又在籌謀些什么。

但這都不妨礙他的喜悅同樣讓我感到愉悅，我們交換了一個專屬于早晨的甜膩膩的吻。

我拎著兩大袋喜糖上了車，先分了司機一份，又補了一句：“不辦喜宴，份子錢免了。”

司機知道我什么脾氣，他點點頭答應了。

上班的一路，我都在分發(fā)喜糖，一邊發(fā)一邊婉拒了分子錢，剩下了十幾分，正好在開早會的時候，分給班子里的人們，大家都面色如常，不過問多余的事，我開始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

一眨眼，就到了新年。

在開完了年底的最后一個會后，司機直接將我送到了機場，我和張晨決定回到我們的故鄉(xiāng)，過一個安穩(wěn)的年。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