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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指使你來偷千機丞中的武器圖紙,定是要用這些武器做什么大事!” 那賊人見他反應過來,眸子閃著詭異的光,兩腮微動,牙齒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不好!他想自盡!” 薛橋辰猛地掐上他的下巴,卻見一縷烏黑的血從他嘴角流下——終是遲了一步。 “秉司丞,賊人口中藏著毒囊,方才咬破了毒囊里的斷腸草之毒,看這架勢,似是有備而來。” 薛橋辰望著那賊人的尸身,心頭火急火燎,惴惴不安,正覺得哪里不對,那廂,有小吏慌里慌張的跑進來傳話,“司丞,反了!勇毅王府反了!禁廷御前來了人,皇上召司丞前往御書房覲見!” 薛橋辰大驚失色,舉目四望,果然發現遠處天際亮如白晝、火光四竄,屏息凝神,還能聽見陣陣廝殺之聲。 薛橋辰望著茫茫夜色,一顆心卻意外沉靜了下來, “張書吏,李書吏,秦書吏,帶上所有的先人古籍和武器圖紙隨我入宮。” “司墨,回惠景侯府將外面的事態告知父候和母親,叫侍衛們死死守衛侯府,取消祖母明日的余杭回程。” “姐夫定也被皇上召入宮中了,司墨,另派一隊人馬去裴國公府護衛阿姐,緊閉門戶,任他牛鬼蛇神前來都不許開門!務必保我阿姐周全!” 薛橋辰疊聲吩咐下去,下屬紛紛領命,他翻身上馬,帶著一眾人縱馬揚鞭,逆著颯颯夜風,直奔禁廷而去。 ☆、第章一觸即發 昨夜秋風凜凜, 禁廷金鑾殿的檐角勾勒出風波的雛形, 三百龍禁尉提劍出內宮,隨風潛入溶溶夜色, 將勇毅王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懷敬早早帶著心腹人馬撤出城外, 和獻慶帝唱了一出空城計,等龍禁尉闖入空空如也的勇毅王府, 回過神來縱馬直追時候,懷敬已經到了距離京城三十里地的滄州地界。 懷敬留下部分軍隊拖住龍禁尉的腳步,兩方人馬在京城血拼了整整三個時辰,蘇承彥和蘇易簡父子聯手上陣, 酣戰許久,反軍終于被擊敗,潰逃出京。 短短一夜,時局地覆也天翻, 盤踞塞北的涼州大司馬高舉反旗, 汜水以南的數個行省也紛紛出現異動。 京南總督本欲順勢而起,調兵北入京師支援反軍, 不料裴勍早已對他存著防備,他拿了虎符正準備下軍令,便被裴勍的人一刀砍了首級, 以血祭京南萬民。 懷敬在禁廷安插了爪牙,給獻慶帝的膳食中投了毒, 宮人發現的時候, 獻慶帝已經倒地不起, 至今還在昏迷中。 東宮太子被群臣推上九龍御座,行監國之職,為免人心大亂,決定密封不發獻慶帝的病情。 內閣老臣們齊聚紫宸殿,裴勍雖年輕,資歷卻深,又是獻慶帝最為寵信的權臣。整整一夜,他身處禁廷紫宸殿,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調兵遣將,揮斥方遒,儼然成了王朝在動亂之中一顆定心丸。 京中下至百姓,上至權貴,皆是一夜未眠。廝殺吶喊和刀劍嗡鳴之聲不絕于耳,直到次日東方晨光大亮,這場混亂喧囂才歸于平靜。 ...... “秉主子!兵部張大人和徐國公帶兵前往北境涼州鎮壓反軍,于涼州三十里外的單州遭遇伏擊,死傷慘重!” “秉主子!蘇將軍和京城都統宋大人連夜帶兵追擊反軍,于京郊斬殺懷敬麾下兩名大將,懷敬及其親軍趁夜色逃竄,下落不明!” “京畿布政使李大人已經部署好了京中外城和內城的庶衛,蘇統領也已經率領龍禁尉將禁廷嚴密布防!” 裴勍腳下步子不停,身上的鶴羽大氅烈烈生風,聽著下屬或喜或憂的稟報,一張俊臉上無喜無怒,波瀾不驚。 他沉聲道,“知道了。將昨夜的捷報張貼布告,傳遍三軍,另將敗仗壓下,以免人心惶惶。石副將,你親自去辦。” 石副將拱手,“部下領命!” “昨夜忙了一宿,吩咐三軍暫時休整,一個時辰后于校場聽命。” “部下領命!” 昨夜宮門已經落鎖,獻慶帝盛怒之下,派龍禁尉捉拿懷敬,裴勍得到消息之后即刻帶兵入禁廷,果不其然,恰逢懷敬揭竿而起,反軍已經悄然行至禁廷之外,和裴勍的人馬迎頭而遇,自然是一場刀光劍影。 之后裴勍直入紫宸殿,和一眾重臣調兵遣將,排局布陣,整整一夜未闔上眼。 昨夜云深霧濃,無月無星,薛亭晚聽著外頭的廝殺之聲,心中本就惶惶不定,望著天際的一片火光,更是萬分擔憂,今個天不亮便早早起來了,心不在焉地用了早膳,方才聽十九傳話說裴勍回府了,急忙起身從內室迎了出去。 男人龍行虎步而來,腰懸佩劍,身著軟甲,一襲玄色鶴羽大氅襯的俊臉神色冷峻,平白生出一身凜冽逼人的氣場。 因著一夜未眠,那眼下泛著明顯的青色,刀削斧刻的面容略有憔悴,神色倒依舊是一慣的老成持重,寵辱不驚。 裴勍解了大氅遞與下人,擺手叫丫鬟婆子們退下,解了腰間佩劍按在桌上,伸了長臂將薛亭晚攬入懷中。 他抱得很用力,薛亭晚略有些喘不過氣,略掙了掙,“淳郎忙了一晚累不累?我服侍淳郎換身衣裳,好生沐浴了,再用些膳食可好?” 裴勍將下頜抵在她的發頂,闔著雙目,頓了半晌,才道,“讓我抱一會兒。” 他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子毫不遮掩的疲憊,因著朝中有懷敬安插的內鬼,獻慶帝的病情秘而不發,僅有裴勍和四位閣臣知曉。 昨晚撐了一夜,不能叫任何人看出皇上龍體抱恙,如今回到府中,在薛亭晚面前,終于可以卸下一身的警惕和防備。 薛亭晚伏在他胸前,聞言心疼不已,自然任他抱著自己,不再出聲。 秋日的早晨已經有些微涼,他剛從外頭回來,帶著周身的寒氣,身上的冷松香味兒也被寒意沖淡了許多。 那胸膛下的心跳一如既往的有力,叫她莫名安心。 眼下獻慶帝昏迷不醒,東宮太子又是初生牛犢,雖曾監國幾日,哪里見過此等兵荒馬亂的大場面,危局之前,太子能穩住自身陣腳已是不易,至于需要調兵遣將、淵謀遠略的大事,一概要仰仗文武百官下論斷、拿主意。 大亂的關頭,少了獻慶帝坐鎮金鑾殿,文武百官群龍無首,你一言我一語,比那鴉飛雀亂也好不了多少,如此一來,裴勍便顯得格外舉重若輕。 裴勍年少身負高才,不到及冠之年便入朝為官,跟在御前謀劃大小國事,扈從御駕行遍塞北江南,既和那些閣臣重臣們有共事十多年的同僚之誼,又是年輕臣子們景仰敬佩的人物。 若說他年少時尚有幾分意氣風發,鋒芒畢露,如今早已練就一身韜光養晦,靜水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