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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也特意帶來了幾名御廚,今晚叫他們做了些江南菜色給布汗嘗一嘗,咱們一南一北,也互相領略一番不同宴飲風情。” 布汗亦笑道,“皇上有心了!大齊東南一帶風光迤邐,人杰地靈,自古富庶,本汗早有耳聞。今日能幸得一嘗江南佳肴,實乃三生有幸。” 宮人們進進出出,不一會兒的功夫,大大小小的宴桌已經擺滿了八珍玉食、龍肝鳳髓。塔爾特部落游牧為生,吃食粗獷,諸如胡餅,奶茶,奶皮子,炙金腸.牛羊兔連骨熟rou等,倒也別致。大齊的菜色則精致許多,雞鴨魚rou樣樣目不暇接,光鴨子就有鴨子蘇燴徽州rou、紅皮鴨子和三套鴨等數十種之多。 這紅皮鴨子是江南一帶家喻戶曉的名菜,布汗嘗了一筷子,入口只覺得皮脆汁多,rou質緊實,果然贊不絕口。 帳中輕歌曼舞,觥籌交錯,布汗和獻慶帝皆是興致高漲,碰了幾盞清酒,談論提及皇子教養之事,布汗話題一轉,直言“膝下二王子律琰尚未娶妻,部落里沒有合適的人選。” 布汗此話破有深意,獻慶帝只裝作不明白,笑著指了大太監張德忠拿了戲折子上前,請布汗點戲。 布汗倒也是個心有乾坤的,拿著戲折子略一翻,點了一出。 數百年前,番邦王子松淦迎娶王室和成公主為后,促進兩邦百年和平,貿易往來空前繁盛,傳為一段千古佳話。 上回懷敬求娶德平公主,獻慶帝惱的一個頭兩個大,把薛樓月代替德平嫁如了勇毅王府,才算是糊弄了過去。獻慶帝膝下子嗣不多,眼下已經沒有女兒可以和塔爾特聯姻,若要嫁,只能嫁王公大臣之女,可誰家愿意把自己女兒嫁到千里之外的塔爾特去! 獻慶帝不想做個被臣子痛罵的君主,故而對于布汗的暗示,雖心領神會,卻只能裝聾作啞。 布汗見獻慶帝沒有和親之意,也不再強求,只安心用膳聽曲兒,倒也相安無事。 ☆、第102章塞上宴曲(八) 薛亭晚午睡了許久,到了筵席的時辰, 昏昏沉沉地被丫鬟婆子們叫醒, 梳洗打扮了一番,此時坐在筵席之上, 望著滿目佳肴,意識才漸漸回籠清醒。 薛亭晚不喜羊rou膻味,好在桌上南北水陸,山海干鮮一應俱全, 略飲了口桂花酒釀, 只拿了銀筷夾了蜜酒煨刀魚入口。 這刀魚清蒸之前用快刀刮取魚片,抽出整條骨刺, 以中火煎至兩面焦黃,再用火腿湯、雞湯、筍湯煨之, 吃起來滑嫩無刺, 鮮妙絕倫。 再一看, 手邊兒還擺著一甌兒“胭脂鵝脯”, 胭脂紅色的鵝rou看起來粉喜人, rou嫩而豐。 薛亭晚素來喜歡甜口的吃食,一連夾了兩塊胭脂鵝脯入口,意猶未盡,還欲伸筷, 卻被裴勍輕輕按住了筷子。 這鵝胸脯rou先用鹽腌制, 再烹制成熟, 輔之以黃酒、蜂蜜腌漬, 入口未免太過甜膩。 前段時日薛亭晚牙痛,從京城到草原的一路上,黃連清心湯不離手,現在想想,那苦味兒仿佛還彌漫在喉頭。 薛亭晚還記得喝藥的苦楚,這會兒倒也不任性,當即放下了銀筷,指了指那一例火腿鮮筍湯,“要喝這個。” 裴勍聞言,拿纏枝蓮紋銀碗盛了一盞湯,送到她手里。 世人誰不知道,裴國公為人冷漠疏離,不動聲色便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對著薛亭晚這副親力親為的溫柔模樣,直把一旁伺候的宮婢看的目瞪口呆。 薛亭晚剛用了口湯,燕mama上前,低聲和薛亭晚耳語了一番,細細說了薛樓月和側妃內斗爭寵,飲下涼藥之毒,以后都不能孕育子嗣的事情。 薛亭晚一驚,下意識轉頭去看薛樓月,只見她果然一副失血過多,神色灰敗的模樣。 薛亭晚并不知道這是裴勍心腹的手筆,只以為是薛樓月遭了報應,給柳側妃下這種絕育之藥不成,到頭來自己反倒中了招。 裴勍見薛亭晚眉頭微蹙,啟唇道,“怎么了?” 薛亭晚如實把薛樓月的事兒說了,裴勍臉上神色淡淡,只道,“種其因者,須食其果。阿晚是在同情她么?” 薛亭晚搖搖頭,小臉兒上難掩失落,“我只是在感喟——我們做了數十年的姐妹,不是親生,宛如親生。不曾想,短短兩年的功夫,她被心魔所惑,被嫉恨沖昏了頭,屢屢做下害人之事,奈何善惡到頭終有報,多行不義必自斃,到頭來竟落到如此境地,落得個如此凄慘下場。實在叫我難受。” 裴勍安慰道,“事情都過去了。” 薛亭晚點點頭,靠在裴勍肩頭沉默許久,才柔聲道,“五年前來草原時年紀尚小,父候母親不放心我獨自一人縱馬青山,實在是遺憾非常。如今再次造訪塞外盛景,我想去信馬由韁,看碧波千里。不知淳郎什么時候得空?” 裴勍低頭輕吻美人兒的鬢發,溫聲道,“明日咱們便去,如何?” 律琰剛舉著酒杯行過來,便看見這鴛鴦交頸的場面,縱使塔爾特民風奔放,律琰還是紅了臉,笑道,“國公爺和縣主真真恩愛非常,看來律琰來的不是時候。” 這兩日兩國議事,裴勍對這位謙遜有禮、不矜不驕的二王子印象頗好,又得知他曾仗義出手,下令叫塔爾特兵吏們作證,揪出陷害薛亭晚的幕后黑手,噙了一抹笑,起身道謝,“今日多謝王子出手相助,我代夫人敬王子一杯。” 薛亭晚亦笑道,“多謝王子仗義出手,本縣主才能查出幕后真兇,洗刷冤屈。” 律琰擺手,露出兩頰深深酒渦,凌厲的五官顯得溫和許多,“縣主和國公爺客氣了,我的生母是大齊人氏,身體里流著著大齊人的一半血脈,見到縣主有難,理應伸以援手。再者,那些兵吏們既然知道內情,也理應說出真相,律琰只不過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 帳中眾人推杯換盞,往來寒暄,兩國交好仿佛親如一家,三人說話的功夫,忽聞一陣喧鬧,繼而便看到一人掩面匆匆跑出了帳子。 薛亭晚看到那抹纖細背影,覺得有些眼熟,下意識望向勇毅王府的宴桌,果然見懷敬臉色陰沉,身旁還站著提督統領崔大人家那位瞎了眼的公子,而懷敏郡主卻不知何處去了。 懷敬急于拉攏提督統領崔大人為自己所用,今日筵席,完全不顧懷敏的意愿,特意安排崔公子和懷敏郡主見面,這才有了方才懷敏掩面逃出帳去的一幕。 望著佳人的身影消失在帳門處,律琰告罪一聲,提步便追了出去。 薛亭晚見狀,不禁錯愕,又思及這兩日律琰和懷敏郡主的互動,抬眸望向裴勍,訝然道,“莫非......莫非律琰王子對懷敏郡主......” 裴勍握上她的肩頭,勾唇道,“姻緣天定,可遇不可求。律琰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