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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地上的兒子,氣的渾身直顫,“你就跪在列祖列宗之前,什么時候想清楚了,再起來說話!” 到底是血性男兒,蘇易簡跪的筆直,臉色沉沉,儼然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松口。 ...... 昨晚薛亭晚去了書房探望裴勍,便沒再出來過,松風萬壑閣外頭候著的丫鬟婆子們聽見書房里頭傳來的聲響,皆是紅著臉退到了院門之外。 第二天日曬三竿,薛亭晚才伏在錦被上悠悠轉醒,甫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松風萬壑閣里的諸多擺設,和墻根兒處融化了一半的太平有象冰雕。 說來叫人羞赧——上回她躺在這松風萬壑閣的床榻上,還是重陽宴那回受了傷,裴勍一路抱著她回來療傷。 當時她和裴勍還不熟識,而短短一年之后的今天,卻已經是同枕共眠的夫妻了。 思及往事,薛亭晚兩頰泛紅,撐著床榻直起身子,從床邊扯來衣衫披在肩頭,略揉了揉杏眸,才回憶起來昨晚兩人在書房里做了什么,當即一臉羞憤。 忽聞房門開合,裴勍提步入內,俊臉上神清氣爽,一身的龍馬精神,“怎么不多睡會兒?” 薛亭晚杏眸含嗔,張口斥道,“登徒子!” 裴勍薄唇一勾,噙了抹玩味的笑,“昨晚你可不是這么叫為夫的。阿晚昨晚叫的什么?可還記得?” 她當然記得! 昨晚男人磨人的不行,逼著她叫他好夫君,叫他勍哥哥.....還叫他..... 薛亭晚堪堪一想,便已經是臉紅如血,一張口便如炸毛的小貓,“淳郎休想!” 裴勍立于床邊,把美人兒擁入懷中,垂首輕啄粉唇,“好,不想了,不想了。阿晚餓不餓?外頭已經擺好早膳了,都是你愛吃的。我抱你去沐浴好不好?” 薛亭晚早就餓極了,偏偏不愿服軟,嘴硬的厲害,“不要你抱,我自己會走。” 說罷,她便躲了男人的懷抱,氣呼呼地踩了繡鞋,剛扶著床榻起身,不料腳下一軟,身子一歪。 裴勍眼疾手快地一撈,把人穩穩地打橫抱起來,眼看著懷中人還要亂動,裴勍沉了聲,“乖些,若是再亂動,飯都不用吃了,咱們直接去榻上。” 薛亭晚攥著男人的衣襟,委屈巴巴地抬眸看著他,“淳郎不講理!世人誰人不知,裴卿業精六藝、才備九能,為人清正雅直,清心寡欲?沒想到在我面前竟是這般不講理!淳郎忒能唬人!” 裴勍無奈失笑,在她鬢發間吻了吻,“我一本正經,清心寡欲?那是因為還沒遇見你。” ☆、第94章 黃連清心 勇毅王府。 “王妃娘娘, 昨晚婢子依著您的吩咐, 送了一碗下了藏紅花的湯水到柳側妃的房中, 此計本來水到渠成, 不料, 柳側妃養的貍貓竟是將湯水打翻在地,婢子本想再送一碗過去, 可柳側妃直嚷嚷著頭暈的厲害, 叫丫鬟婆子們服侍著沐浴就寢了......” 昨晚薛樓月突然得知側妃柳氏懷有身孕,本想趁著懷敬還不知道柳氏有孕的消息, 搶先一步除去柳氏腹中之子,不料那晚下了藏紅花的毒湯竟是被柳氏豢養的貍貓打翻在地。毒計不成,柳氏僥幸逃過一劫。 那懷敬耽于女色,膝下卻并沒有一個子嗣,等晚上宮宴散盡, 懷敬和薛樓月一同回了勇毅王府,知道了側妃有孕的消息,自然是大喜過望,連夜召了太醫入府復診, 又聽太醫說柳氏腹中胎兒有男相, 更是喜不自勝,當即撥了一隊護衛和丫鬟婆子到側妃柳氏房中伺候,顯然是無比重視她腹中的孩子。 “哐啷——” 薛樓月將手中茶盞狠狠砸了出去, 潑了地上的婢女一身一臉的茶水, “蠢貨!昨晚我和夫君在禁廷赴宴, 王府中無人坐鎮,除去柳如煙那個賤人腹中的孩子,豈不是和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這樣都能失手!我看你是不想要這條賤命了!” 薛樓月嫁入勇毅侯府的日子本就不好過,若是側妃柳氏先行誕下王府長子,日后她這個王妃的地位豈非岌岌可危? 薛樓月一想到那賤人腹中的男胎,心中嫉恨不已,整個人氣的直發抖,就連手上被碎瓷片劃了個血口子也不曾發覺。 那婢女瑟瑟發抖,面無血色,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地磕頭,“王妃饒命,王妃息怒!” “嚎什么嚎!” 薛樓月厲聲呵斥一聲,神色極為焦慮不耐——如今老王爺纏綿病榻,那賤人的身孕壞的恰逢其時,懷敬一心想著用側妃柳氏腹中男胎為老王爺的病沖喜,自然派人把那賤人護著嚴嚴實實。 昨日下藏紅花的計謀不成,已然錯過了除去柳氏腹中之子的最佳時機。往后若想在勇毅王府中再次對柳氏下手,只怕是火中取粟,鋌而走險。 見薛樓月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一旁的婆子上前道,“既然眼下小王爺護著那賤人柳氏,王妃在王府中再次動手實乃下下之策。老奴有一計——再過些日子,皇上和塔爾特部在塞上額迭木草原會晤,依著往年慣例,屆時,大齊的顯貴之家都要去塞上秋游玩樂,那賤人懷著身孕,小王爺定不放心留她一人在王府中,定會攜她一同前去。” 那婆子笑的目露精光,“到時候,塞上人多眼雜,王妃略使雕蟲小技,借刀殺人,不用臟了自己的手,便能除去此等心頭大患!” 薛樓月心中思忖片刻,也覺得此計妙絕,冷笑著點了頭道,“便依著mama說的行事。只是,昨夜下藏紅花的事情失了手,本王妃深感不安。思來想去,也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 說罷,薛樓月看了眼地上跪著的婢女,沖一旁的婆子使了個眼色。 那婆子會意,當即拿了塊白布上前,把婢女的嘴塞得嚴嚴實實。然后叫了兩個小廝把人五花大綁的抬了下去。 ...... 塔爾特部落位于大齊北部,從先帝在位的時候,便和大齊建立了友好邦交,兩國子民安居樂業,睦鄰友好,到如今已經有五十年之久。 自獻慶帝即位起,曾多次和塔爾特部落首領布汗在大齊塞北的額迭木草原會晤。塔爾特部落和高蘭國、大齊互為鄰國,自打今年春天高蘭國被大齊殲滅,塔爾特部目睹鄰國收為大齊疆域,深感唇亡齒寒,多有不安。 大齊兼并高蘭國后,三軍也需要休養生息,在此關頭并不想和塔爾特部落再起沖突,故而這次塞上會晤,獻慶帝的首要目的便是給塔爾特部吃一顆強心劑,進一步穩固兩國邦交。 大齊疆域廣闊,山川河海,草原戈壁,皆一應俱全。每逢夏末秋初,塞上風光極美,額迭木草原水草豐美,風光綺麗,乃是游玩賞秋之佳地。以往每逢大齊和塔爾特部落在塞北額迭木草原會晤,大齊的王公大臣們悉數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