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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的土狗鬧矛盾了,不過一個上午,學校的小朋友們之間全部傳遍了。 上個星期,大家見到他們不再像從前那樣形影不離,就覺得有什么事發生。 這個星期,姜明珍不和何玉坐同桌,且明令禁止:所有跟她玩的人不準跟何玉玩。 要是被姜明珍發現,誰跟她玩又和何玉說話,那她便會把那人視為“叛徒”。叛徒跟何玉同一待遇,所有跟姜明珍玩的人,都不能理叛徒。 “土狗好慘啊,”看熱鬧的人說:“他被他的主人拋棄了。” 身處風波中心的何玉,反而是最平靜的那個。 他坐在新的位置,該上課的上課,該吃飯的吃飯。課間他不必像往日那樣幫女生撿毽子,但他還是會去教室外面走一走。 學校里有一處類似植物園的地方,用于園藝課時老師帶領小孩們認識不同種類的花花草草。平時除非上課,大家不怎么去那兒玩。 何玉課間總去的地方就是那里。踏進植物園以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繁茂的樹木叢中。上課鈴響的時候,他時不時地會帶著一兩片葉子回到教室。 起初以為他是無聊,單純地在摘葉子玩,大伙兒并不感到稀奇。直到周三的音樂課,何玉用他撿回來的樹葉,在班上吹了一段“小星星”。 被這奇異的一幕驚呆,不少人表現出濃厚的興趣。 “這個我只在古裝劇里看過!” “我也看過!你好像古人哦,能用葉子吹出歌。” “你怎么做到的啊?” 企圖跟何玉產生對話的人被姜明珍斜了一眼。怕自己成為“叛徒”,他悻悻地噤了聲。 即便如此,何玉仍是好心地回答了他。 “跟葉子有很大的關系,”他說:“要選擇合適的葉子。” 就這樣,植物園在課間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最開始沒有人主動去和何玉說話。小孩們聚作一團在植物園里玩,他們玩他們的,何玉一個人蹲在地上,這里看看,那里看看。 等何玉換了一個地方以后,他們匆匆跑到他去過的草叢。 “你們有看見土狗剛才挑的是哪種葉子嗎?”小朋友們七嘴八舌地討論。 看清楚的人在地上選了一片類似的樹葉,往嘴邊湊。 “噗噗噗——”葉子發出的聲音奇怪,他又吹了幾下,吹得滿臉唾沫。 “你吹得不夠用力吧?”旁邊的小孩給他建議。 那人使出更大的勁,手中的樹葉直接被他吹破了。 其余的人換了不同形狀的葉子,換了不同的方法,再嘗試了幾次。沒人能像何玉一樣將樹葉吹出好聽的聲音。 他們在這邊瞎忙活的時候,植物園的另一頭傳來清亮的“小星星”的調子。 看來,何玉又找到了一片適合吹奏的樹葉。 小孩們沉默地聽著他吹完,再看看自個兒手中的葉子,越看越覺得不順眼。 “我……”有個人弱弱地說:“我有點想去問土狗,是什么樣的葉子。” 大伙面面相覷,似乎沒人持反對意見。 “額,你們要不要去問?” “你們去問的話,我也去。” “那我也去!” 從樹叢中抬起頭,何玉看見身邊擠了一群他班上的同學。 “喂,土狗,”男孩輕咳一聲,道:“我們有事要問你。” 何玉自然知道他們的來意,玩著手中的葉子,他的聲音輕卻堅定:“我不叫土狗,我有名字。” “好吧……何玉。” 有事求人總歸嘴軟,他們沒有在小小的稱謂上糾結。 “那個,我們想問你,能吹的是哪種葉子啊?” 何玉沖他們笑了笑,攤開手掌,讓他們看他的樹葉。 “要表面光滑的葉子,它的邊要這種一條的、平平整整弧形的,然后你們摸一下葉子,一整片幾乎是一樣厚的。” 他教得很認真,小朋友的腦袋全部湊過來,觀察那片葉子的特征。 “除了這些,要找綠得剛剛好的葉子。如果它太新鮮的了,容易吹破,太老的葉子聲音不好聽。” 這其中簡直太有學問了。 小朋友是容易興奮的生物,在植物園里找出那樣特別的葉子,是一個極具挑戰的任務。何玉說完,他們迫不及待地四散開,尋找自己的葉子。 “這片樹葉可以嗎?” 找得快的人很快地舉著葉子,回來找何玉認證了。 他上手摸了摸,沖他點點頭:“可以的,你吹吹看。” 那小孩張開嘴,雙唇往樹葉上一抿…… “吹不響啊?”他立刻失望了。 “是吹的方法不對,”接過那片樹葉,何玉兩手貼著葉片的邊緣,稍微向上一翻:“要把葉子折起來才會發聲的。” 小孩表示懷疑:“真的嗎?折一下能有什么區別?你吹給我聽聽。” 何玉將折好的葉子往唇上一貼,輕輕松松地吹出了小笛子一般的特殊響聲。 這下所有人都藏不住對他吹葉子技藝的羨慕了:“你好厲害啊!這個誰教你的呀?” “我是鄉下人,常在山里玩,山里很多這個樹,所以我們很多鄉下小孩都會吹葉子。我是被其他小孩教的,他們比我吹得好,我只會最簡單的。” 何玉雖然對他們取的外號表現出反感,但是他對自己的身世并沒有顧及,一口一個“鄉下”,說得相當坦然。 “我想學!” 那片葉子的主人聽到樂聲,早就按捺不住了。 “何玉,你可以教我吹嗎?” “可以啊。” 他爽快應下,折好葉片,手把手地教他。 “嘟——!!” 不嫻熟的吹奏,一半空氣,混雜了一半低沉的樂聲。 男孩瞪大眼睛,捏著葉子,眼珠子驚訝地轉來轉去,表達著對于吹出聲的激動。鼓起氣,他又吹了幾下。 “嘟嘟嘟——” “天吶!真的可以吹出不一樣的聲音!” 一傳十,十傳百,大家奔走相告,植物園有能吹出聲音的葉子。 幾個課間過去,班上的好多人手里都拿著個樹葉了。姜明珍團隊里“叛徒”的數量,也逐漸增多。 因為人變少,她們踢毽子分隊都分不平均,課間時間,姜明珍沒去cao場。 她抱著手臂,坐在自己位置上生悶氣。周圍時不時傳來“嗶嗶嗶”的吹葉子噪聲,讓她的表情越來越臭。 “姜明珍……大家都去了。” 她的新同桌看著她,扭扭捏捏地問。 “我可以去植物園撿葉子嗎?” 姜明珍白了她一眼:“你想當‘叛徒’可以,我周五不會分你好吃的了。” 權衡一下二者,新同桌還是選擇做回了位置上。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頭上的蝴蝶結也耷拉了。 “你為什么不跟活芋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