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案子的□，按照王宮的命令，越快結(jié)案越好，如果陶順不肯干了，很可能又要耽擱一點時間。

男子忽然一個獰笑，說：“陶長官的獨生女，好像是在首都女子大學(xué)念書？”

提起心愛的女兒，陶順終于有了些反應(yīng)，他不自在地看了看男子，說：“是啊，今年畢業(yè)了。”

“陶長官知道陶小姐現(xiàn)在在哪里嗎？”男子說，好似胸有成竹。

“說是和同學(xué)們畢業(yè)旅行去了。”陶順說，不知道為什么，漸漸不安了起來。

男子冷笑出了聲音：“陶小姐倒是孝順，怕您擔(dān)心說了謊話。”

“你說什么？”陶順眼神馬上銳利了起來，聲音也大了幾分。

男子說：“本來這個事還是個秘密，首都最近抓到了一批北方城意圖謀反的間諜，順藤摸瓜，找到了不少和北方城私下有聯(lián)系的人。陶長官很久沒有關(guān)心陶小姐了吧？她可是和北方城的人交往甚密。”

“不可能，”陶順說，“衛(wèi)星城的人，從來不會和北方城有什么交情。從小我就教過她。”

男子也不說話，只看著陶順陰森森地笑。

半晌，陶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男子拍了拍陶順的肩，說：“王宮那邊很賞識您，以您的面子，陶小姐要被釋放其實不難。”

幾分鐘，陶順像是又老了十歲，好半天，才干澀著聲音說：“需要我做什么？”

“盡快結(jié)案，”男子說，“這案子拖久鬧大了都不好。”

陶順還想掙扎，說：“就算我們這邊結(jié)案了，到了首都還要公審的，你們把邵續(xù)霖折磨成了那個樣子，到了首都無法服眾。”

“那就讓他早點死吧。”男子輕描淡寫地說。

陶順抬眼，瞪著男子。

男子笑，說：“反正他要死了，早死晚死不都一樣么，讓他死在衛(wèi)星城，自殺，或者意外身故，或者被老將軍的崇拜者殺了，都可以，這個，也還是你來辦吧。”

陶順看著男子，眼中漸漸有了怒氣。

男子卻絲毫不放在心上，低聲說：“虞飛城還是太毛手毛腳了，年輕人，靠不住，這種重要的事，還是陶長官來做吧。”看著陶順的眼神，他又說：“陶京楠的罪行，可大可小，她的命，就系在你的手上了。”

聽到女兒的名字，陶順眼中的怒火，又一點一點地黯淡了下去。

——你恨爸爸嗎？

會面室里，簡樺在邵續(xù)霖手上寫到。

邵續(xù)霖似乎猶豫了一會兒，沒有寫字，說：“我愛戴他。”

有兩個軍官從外面走了進來，催促簡樺離開。

——看來，那位特使大人已經(jīng)散會了。

簡樺無奈地站起身，向邵續(xù)霖告別。邵續(xù)霖松開簡樺的手，嘴唇翕動，似乎欲言又止。

簡樺猜到了他想說什么，握住他的手，飛快地寫：“我知道”。

幾日前，他們在拘留所里擦肩而過。邵續(xù)霖焦急地對簡樺說：“我沒有。”不是他殺了將軍，他是無辜的。

現(xiàn)在簡樺給出了回答：“我知道。”

邵續(xù)霖的眼中忽然閃出了一點奇異的光芒，像是有水珠馬上要滾落下來。

原本他已經(jīng)絕望了，沒人相信他。

——還好簡樺還是相信他的。還好還有哥哥。

可是……

“你別管我了，你走吧。記得給將軍報仇。”他嘶啞著聲音說。

他并不想把簡樺也拉進自己和王宮之間的仇怨，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

邵續(xù)霖寧可自己死掉，而簡樺一輩子留在青年堡壘，成為一位受人尊敬的優(yōu)秀軍官。

有簡樺那三個字，他想他可以放心死了。

☆、前路茫茫·3

走出拘留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讓簡樺回過神來。

在養(yǎng)父的經(jīng)營下，衛(wèi)星城早不是一個普通的軍事基地，更像是一個小型的都會。除了前城的軍營、軍事研究所、指揮中心等，后城有繁華的大街、熱鬧的居民區(qū)和時髦漂亮的姑娘小伙兒們。因為養(yǎng)父深得女王陛下的信任，首都有的新奇東西，衛(wèi)星城都有。

街上掛滿了黑紗，滿城都在紀(jì)念死去的老城主。

簡樺抬起頭，看著對面大屏幕上養(yǎng)父的黑白頭像，心中壓抑的像是被什么東西堵死了。

街角有幾個孩童，他們在向墻上某一個地方扔著石子、泥土、臭雞蛋等各式各樣的垃圾。簡樺路過的時候，看見墻上是一幅邵續(xù)霖放大了的照片，被用紅色油漆，在臉上畫了大大一個叉。

人們用著古老幼稚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憎恨。

忽然，簡樺看見，前面的路涯之上，坐著一個熟悉的老人。

“陶大校，您為什么一個人在這里？”簡樺幾步追過去，緊張的環(huán)視著左右，老人的司機和警衛(wèi)都不在身邊。

“我讓他們先走了，我想一個人走走。”老人的表情非常奇怪，好像是失魂落魄的感覺。

簡樺感到擔(dān)心，現(xiàn)在養(yǎng)父已經(jīng)死了，如果衛(wèi)星城的二把手陶順也出什么事，衛(wèi)星城一定會陷入大亂。

“我陪您吧。”簡樺說。

“不用了，我有點累，”老人的倦色已經(jīng)很明顯到了臉上，“坐一會就好了。”

簡樺想了想，也在他旁邊的地上坐下了，說：“需要喊醫(yī)生看一看嗎？”

“不用，”老人說，用手揉了揉眉心，“我沒有時間。”

簡樺側(cè)過頭，看老人仿佛一夜之間冒出來的根根白發(fā)，還有臉上的皺紋，還有好像是瞬間佝僂了的腰背：“您辛苦了。”

老人低低地笑了一聲，忽然看向了簡樺，慈愛地說：“你也辛苦了。”

簡樺搖搖頭，低下了臉：“我什么忙都幫不上，什么都做不了，是我沒用。”

“怎么能這么說？”老人拍了拍簡樺的背，“衛(wèi)星城這批小子們，你非常能干，非常杰出，以后，可能就要靠你們了。”

簡樺不說話，和老人一起看前面熱鬧的街頭。

“真美啊……”老人喃喃地，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衛(wèi)星城……一代人，一輩子的心血。”

簡樺也看著，看五顏六色的鮮花，五光十色的霓虹燈。

“會毀在誰的手里呢？”陶順忽然說，聲音里有些古怪的意味。

簡樺心中一悚，眼前的繁華忽然變成了前世記憶中的一片焦土，心臟難以克制的疼痛起來：“我會守護好衛(wèi)星城。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它。”

陶順看簡樺，眼中多了贊許，說：“好孩子。好好干。”

兩人各懷著沉重的心思，又沉默了很久，時間一分一秒的從他們身邊流淌而過。

夜幕漸漸降臨。

“你……”陶順說，“你以后要一個人了，要保護好自己。”

剛才，在會客室，邵續(xù)霖對簡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