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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蓮起等你十世,這十世之間你們不得相見。”“蓮起已經是凡人之身,他活不了十世之久。”“那簡單,我在吞人山設個結界,只要他不離開吞人山就不老不死,我亦會在你的識海里設個禁制,封你所有記憶,待十世后如你有緣回吞人山,你將會記起所有的事。”紅壤露出欣喜的表情,眼看就要彎腰作揖向斗簾道謝,紅壤的笑容剌痛了斗簾的心,他做出了阻止的手勢,“但是,這其間只要你們其中一人變了心,那么一切約定就會作罷,我會把蓮起拘回天庭,而你要再修仙回我身邊,再也不提蓮起。”斗簾的條件實在太苛刻,蓮起或許還能守住,但他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前塵盡忘之下那還有可能記得今日之約呢?哀求的看向斗簾,卻見斗簾別開臉不看他,紅壤只能點頭答應。轉眼蓮起、老和尚和那個突然出現的人一起消失在眾人的眼前,皇甫毓在一聲聲驚呼里站起來,捂著還流著血的脖子,皇甫毓走到蓮起先前躺著的地方,那里還有他的血,和他死去皇兒的血,但是已經沒有蓮起,在德福的攙扶下,皇甫毓撿起蓮起踼掉的那個玉鞋,抬頭看到籠子里的段云生已經斷了氣,突然想起太醫院那里還有蓮起最在乎的人。“派人去太醫院看傅敬堯還在不在。”皇甫毓命令一下,就見一名死衛飛奔而去,皇甫毓才走回原地坐下,死衛又出現在皇甫毓眼前,“稟皇上,傅敬堯已經不知去向。”皇甫毓點點頭,沒有絲毫驚訝的表情,這里所發生的一切,雖然讓人意外,卻又在他意料之中,從蓮起救了他的命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他一定會為此付出些什么,如今看來是以他大皇子一命換他一命,皇甫毓自問后不后悔?他的答案是否定的,他只覺遺憾但不后悔,畢竟他還有許多皇子,而且能生更多皇子,讓他后悔的倒是當初對蓮起太心急躁進,以致蓮起兵行險著。不過,他是皇帝,去了一個蓮起,他還有江山,江山雖然非他所愛,但時至今日,他已經不能沒有江山。皇甫毓拿著玉鞋遙想著蓮起,突然手里的蓮起先后被人搶走,不,是被猴搶走,皇甫毓連忙大喊住手,阻止侍衛攻擊猴子,看到兩只猴拚命保護玉鞋的樣子,皇甫毓忍不住心中一動,罷了,人已經不在,留鞋又有何用。“德福,讓人把那兩只猴子送回吞人山。”人不在,留鞋無用,留下猴子更是無用,他就好人做到底,“擬旨,吞人山上有仙,曾經救朕一命,不許任何人上山驚擾,違者斬之決。”斗簾和紅壤之間的對話蓮起并沒有聽個全,他已經失血過多,后來什么時過昏了過去,蓮起自己也不知道,待他再醒發現自己身在竹屋時,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是他的魂魄自己回到那里,等了好幾日傅敬堯都沒有來,他想,這樣也好,至少傅敬堯還能活著。不過,后來小甲和小乙居然拎著玉鞋找來了,而且還看得到他,蓮起才知道自己并沒有死,可是這幾日他不吃不喝的居然也不曾感覺到餓或渴,難不成他法力恢復了?試著施法,卻又無法施法。蓮起皺著眉,他不懂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傅敬堯呢?老和尚呢?他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他什么都不知道。日子一天一天的過,蓮起發現他并沒有變老,可是小甲和小乙卻日漸哀老,三十年過去,小甲和小乙老到已經爬不上樹,可是蓮起容顏依舊不變,蓮起在矮榻前釘了兩階的階梯,方便小甲和小乙上下,釘梯子的那天,蓮起釘到了手,他會痛,也會流血,但是睡一覺手指上的傷卻好了,連個疤都沒有,他明明只是草草隨意敷個草藥而已。他到底是妖,還是人呢?三十年過去,蓮起并沒有想出答案。又過了三年,小甲死在睡夢之中,那天小乙抱著小甲不肯放手,還好那時是冬天,多放幾天也不怕臭,五天以后,小乙終于接受小甲離世的事實,蓮起抱著小甲,牽著小乙一起到山神廟,把小甲放到山神廟里,山神廟何以能化腐物的原由蓮起并不清楚,但傅敬堯跟他提過這件事,他記得。回到竹屋后第二天小乙就下不了床,小乙病了,蓮起看著病秧秧的小乙不知道要說什么才好,當時下著雪,蓮起感覺有些涼,但并不冷,他以為真的不冷,誰知道小乙會因此病了,蓮起對于自己的狀況他感到更疑惑,卻仍找不到解答,而縱使他盡心盡力的照顧著小乙,小乙還是沒能熬過那年冬天,小乙死后,蓮起也把小乙抱到山神廟里。當秋天到來時,小甲和小乙都化成了白骨,蓮起學傅敬堯把小甲和小乙裝到小甕里,跟裝著傅敬文白骨的那個甕放在一起,寂寞時蓮起就去那里,無聊也去,基本上他幾乎天天都去,有時一天去個三四次,掃落葉,拔雜草,他不上香,但會帶果子過去裝假和小甲、小乙一起吃,順便也分傅敬文幾顆。☆、不敢提傅敬堯這三個字又過了好幾年,實際是多久的時間蓮起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他新種下的水果籽又萌芽,長的比他的膝蓋還要高,現在竹林外的果樹林以直徑向外走,已經要走超過一百步才能走完,從小乙死后,蓮起每年都會在果樹的外層再種上一圈果樹,以這樣算來,日子可能已經過了百年,只是蓮起也不能確定,因為山里面看起來都一樣。又過了幾年,傅敬堯為他哥哥傅敬文起的亭子開始漏雨,蓮起花了十六天才砍下一顆樹,當他想鋸個板子修屋頂時,才發現他手邊沒有鋸子,他拔了一大竹筐的果子打算下山去賣,好換錢買個鋸子,就像以前傅敬堯曾經做的那樣。下了山,他才把竹筐放下,攤位都還沒有擺定,就有個賣花的小姑娘跑過來問:“老人家,你怎么滿頭白發了還出來賣水果呢?你沒有孩子嗎?”“你才是老人家。”蓮起伸出手指著小姑娘罵,卻發現自己的手上滿是皺紋,暴起的血管如蚯蚓蜿蜒在手背上,一低頭,蓮起看到他那墨黑的頭發已經全白,他嚇的一退,腳步一個沒踩好,蓮起踉蹌了一下,不想,長掛的后擺被他后腳跟踩了一下,居然因此撕下了一大段,轉頭要去看,才發現肩上的衣服也早被磨破,只是他沒有發現。蓮起愴恍失神的跑回山上,抱著膝蓋躲在竹屋一角,窗外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好久,好久,他都沒有勇氣伸出手,再看自己的手一眼,他怕見到自己那一手的皺紋和老人斑;蓮起迷迷糊糊的睡去,又迷迷糊糊的醒來,睜開眼睛他看見自己的腳,腳上雖然有泥,但他外露出的那一小截小腿卻是白晰動人,蓮起笑了,眼睛里都是淚,他顫抖著伸出了手,還好皺紋和暴出如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