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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又怕:“你來干什么?”戴黎民一把就將他向后推了個跟頭,然后大步流星的向內走去:“安琪,醒醒,我來了!”說完這話,他停在床前彎下腰,揪住唐安琪的一只耳朵用力一擰:“別他媽睡了!”唐安琪夢中受了一驚,一個冷戰(zhàn)睜開了眼睛。唐安琪乍一見到戴黎民時,心中又喜又怕,喜的是他平安無恙,怕的是他懷恨在心。愣怔怔的仰頭望向對方,他見戴黎民軍裝筆挺,臉黑了些,除此之外再無變化。“你?”他猶猶豫豫的發(fā)出疑問:“你怎么會在這里?”戴黎民背著雙手俯□去,似笑非笑的平視了他的眼睛:“火車又不是你唐記的,我不能坐嗎?”唐安琪看出他是來者不善,越發(fā)心驚:“你上哪兒去?”戴黎民嗤的從鼻子里哼出一聲笑:“下一站就是天津衛(wèi),你說我上哪兒去?”唐安琪飛快開動了腦筋,同時審視著戴黎民,心里估量著對方的善惡——這個不好估量,真不好說。他沒有在戰(zhàn)場上親自露面,可是他畢竟是旅長,唐旅的一舉一動和他脫不了關系。戴黎民后來被困在萬福縣城里挨餓,這筆賬少不得也要算到他的頭上。可是唐安琪轉念一想,忽然又有了底氣——最初可是戴黎民先使了詐,戴黎民把他騙得團團亂轉啊!“你愛上哪兒去,就上哪兒去!”他斬截利落的答道:“我也只是隨便一問,你不用細說,更別逗我猜謎玩兒。如果你說你要去日本,那我萬一當了真,再逼著火車往海里開,你要是淹死了,還得怪我不是?”戴黎民抬手一拍他的臉蛋:“安琪,你還挺有理?”唐安琪用力格開了他的手:“你放尊重一點,我也沒有和你講理。道理擺在那里,你我心知肚明,不用再講。”戴黎民一轉身在旁邊坐下了。雙手撐在膝蓋上,他盯著地面沉默半晌,末了扭頭望向唐安琪,他的臉上忽然現(xiàn)出笑容。“我不和你說。”他輕聲道:“你懂什么?”唐安琪滿心戒備:“什么意思?”戴黎民向后一靠,抬手攬住了他的肩膀:“我和虞清桑的事情,以后你少摻和。”唐安琪轉身就扇了他一記耳光:“怕我摻和,就別哄我放你進城!”這記耳光來得利落,響得清脆。戴黎民挨了這一巴掌,然而滿不在乎:“安琪,我對你說的都是好話,你愛聽不聽。”然后他抓起對方打人的那只手,送到嘴邊親了一口:“寶貝兒,想沒想我?”當著小毛子和兩名衛(wèi)兵的面,唐安琪立刻就氣急敗壞了。下意識的想要再給對方幾個嘴巴,可是在舉手的那一剎那,他忽然心中一動,硬生生的把手又收了回去。不能打,他想,打了之后戴黎民笑嘻嘻的不還手,旁人看在眼里,更要覺得兩人之間別有玄妙。對著戴黎民正了正臉色,他決定擺出友好態(tài)度,先探一探對方的虛實。“你到天津干什么去?”他和顏悅色的問道。戴黎民對他一笑:“玩去!你呢?”唐安琪微笑答道:“一樣。”“一起玩?”唐安琪客客氣氣的說道:“看情況吧。你若不忙,當然可以。”壞貍子唐安琪覺得有些失落,因為戴黎民明顯是對他不說實話。不說實話就不說實話,反正雙方之間是存有芥蒂的,既然不能親近,敬而遠之也不錯,然而戴黎民又不肯走,坐在唐安琪的身邊只是談笑風生。唐安琪不知應該以何種態(tài)度來面對他,想要虛與委蛇,可是覺得怪沒勁的;想要冷嘲熱諷,又覺得沒有理由。把小毛子趕了出去,他自己也起身坐到了窗前座位上:“有話說話,別動手動腳。將來我八十歲了,你也這樣?”戴黎民抬頭看著他,就見他說話時略略側臉望向窗外,睫毛順著眼尾的方向垂下來,被陽光映照成了黃色。一年沒見,又長大了——也說不出這模樣和先前有什么不同,可的確是感覺“又長大了”。悄沒聲息的走到唐安琪身后,他彎下腰扶住對方肩膀,口中輕聲說道:“安琪,寶貝兒。”隨即他忽然一手托到唐安琪的腿彎,竟是把人攔腰抱了起來。戴黎民有力氣,擺弄唐安琪就像玩兒似的。回身走到床邊坐下來,他把人抱到大腿上要親嘴。唐安琪扭頭還想躲閃,可是戴黎民一只手扳住他的下巴,手勁很大,幾乎快要捏碎他的骨頭。唐安琪不好意思大喊大叫,怕被人瞧見了,于是暗暗的磨牙霍霍,預備咬人。然而戴黎民神情專注的凝視他半晌,最后卻是松了手,一把將他摟進懷里。唐安琪總是穿的層層疊疊,摟在懷里是一大抱衣服。戴黎民受夠了他這身打扮,恨不能立刻撕撕扯扯的剝出里面那個光屁股芯子,可是,此時不行。于是他就壓著心火,和唐安琪臉貼著臉一動不動。而唐安琪大睜著眼睛,先是滿心戒備,可后來見他無所作為,便又漸漸放下心來。“貍子啊。”他在戴黎民的耳邊開了口:“你就不能不打了嗎?你要是不打了,我回去和師爺說,讓他也不許再打。雙方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各過個的日子,多好啊!”戴黎民,仿佛賭氣似的,低聲說道:“你就知道一個師爺!我呢?我?guī)状稳碾U些死在他手里——你知道他上次對我有多狠?”唐安琪沒覺得虞師爺對戴黎民有多狠,或許是狠了而他不知道,不過他也不想聽。可戴黎民一定要講:“你知不知道,何復興夜里被人剁在了炕上?”他去凝視了唐安琪的眼睛:“這是我運氣好,侯司令半路被人趕下了臺;否則的話,姓侯的會活活宰了我給他外甥報仇!何復興在外面沒有仇家,就是你們的人要了他的命!”說到這里,他那兩道濃眉擰了起來,正要逼問唐安琪誰是幕后主謀,然而心思一轉,他強行平展了雙眉,不肯惹急了對方。他知道虞清桑是唐安琪的命,唐安琪敬他如同祖宗。有話慢慢說,說得太快翻了臉,這樣對他可沒有好處。戴黎民變了話題,開始講述萬福縣城被圍攻時,自己經過的困苦歲月。“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