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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歡聲笑語,卻是何復興一行人也過來了。唐安琪這回見到何復興,雖然毫無交情,然而表現的活潑親熱,拉著對方的手仔細端詳:“何旅長胖了,臉色也好多了。”何復興一臉煙灰色,佝僂著腰,半死不活的露出笑容:“戒針之后,我的身體狀況,倒是的確有所好轉。”唐安琪請他坐下,然后又正色說道:“戒針等于扒層皮,豈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何旅長能有這番決心,又是如此堅忍,不愧是條好漢。”何復興哆嗦著從褲兜里摸出手帕,堵著嘴咳嗽一聲:“還沒有恭賀唐旅長高升……”唐安琪哈哈一笑:“那還不是全憑著侯司令的抬舉提拔?侯司令是你的舅舅,說起來我也是托你的福了!你我之間,不必講那些虛套,我年紀小,你叫我一聲老弟,反倒更是親切啊!”何復興點頭,點的十分顫抖,一個腦袋上下亂動,仿佛是要打起擺子。捂著嘴又咳嗽一聲,他轉向唐安琪說道:“老弟,這里冷得很,我要走了。你若有空,到我那里坐坐。”唐安琪連聲答應,起身送他,結果一出房門,他看到了戴黎民。戴黎民正伸著腦袋向房內窺視,顯然是在尋找虞師爺,可惜虞師爺坐在了角落里,從他那里射出目光,正是難以找到。唐安琪看了他一眼,見他穿著一身黃色細呢軍裝,肩膀端正,腰身筆挺,還服服帖帖的扎了武裝帶,看著十分威武;臉也白了,顯得眉眼更黑,頭發卻是剃的非常之短,打不起發油,梳不成分頭。于是他就鬧著玩似的,抬手在戴黎民那毛茸茸的腦袋上摸了一把。戴黎民一見了他,就把虞師爺姑且放下了。何復興在前面走,他在后面對著唐安琪一低頭:“你摸,你再摸!”唐安琪抬起一只手,在他頭頂上飛快的彈了一指,鑿出“梆”的一聲脆響。何復興聞聲回頭,疲憊不堪的說道:“黎民,不要對唐旅長失禮。”戴黎民直起腰,竟仿佛是并不懼怕長官:“鬧著玩呢,旅座走吧,沒事。”何復興青著一張臉,繼續前行。戴黎民問唐安琪:“虞清桑是不是也來了?”唐安琪立刻搖頭:“他沒來。你什么時候見過師爺燒香?”戴黎民說:“我也沒見過你燒香。”“現在不是見著了?”“你就護著他吧!不識好歹的東西!”“佛門凈地,不許出言不遜,否則佛菩薩一生氣,下雨打雷劈碎了你!”“劈碎就劈碎唄,你還舍不得我啊?”唐安琪聽了這話,忽然生起氣來:“滾,我舍不得你?你也配!你趕緊和何旅長走吧,討人厭的!”何復興回頭看了他一眼。唐安琪立刻做出解釋:“我不是說你討人厭,我說戴黎民貧嘴惡舌,討人厭。”何復興嘆了一口氣:“黎民,你少說幾句吧,過來扶我一把。”戴黎民快步上前:“旅座,別走了,我背著你!”戴黎民背起何復興,就此離去。而唐安琪松了一口氣,也帶著虞師爺馬上乘車回城。虞師爺把余出的香火錢留了下來,另行安排用途。而如此又過了半個來月,戴黎民卻是忽然來了。戴黎民帶著一隊衛士,公然入城,要見唐旅長。孫寶山全副武裝的坐在旅部,不露面;虞師爺把門一關,也不露面;于是唐安琪就顛顛跑去,要會一會這戴黎民。2828、花朵與貍子...唐安琪沒地方招待戴黎民,只好把他領去了旅部。兩人在一間明亮屋子里坐下了,雙方的衛士就在外面站了隊,虎視眈眈的誰也不服誰。待到勤務兵進門送過茶后,唐安琪開口問道:“你來干什么?”戴黎民笑模笑樣的站起身來,溜溜達達的走過去先關了門,然后自己又在門旁的窗戶前晃了一圈。窗是玻璃窗,通通透透的明亮,里外互相能看個一清二楚。他不言不語的退到了門邊角落里,然后對著唐安琪一招手:“安琪,你來。”唐安琪看他鬼鬼祟祟不是正經模樣,便好奇的起身走了過去:“干什么——”一句話沒說完,他被戴黎民攔腰一把摟過去了。戴黎民在唇邊豎起一根食指,對他“噓”。“噓……別出聲,外面都是人,隔著一層門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唐安琪回頭望向窗外,這才領會了戴黎民的良苦用心——大白天的,不好公然拉上窗簾,所以戴黎民在房內找了個死角。戴黎民的手臂很有力量,緊緊環在他的腰間,有如鐵箍一般。唐安琪試著掙了一下,沒掙開,也就不掙了。戴黎民輕聲笑問:“哎,你是不是長高了?”唐安琪歪著腦袋,挑釁似的斜眼看他:“你少碰我,我嫌你臟。”戴黎民一愣:“我臟?我怎么臟了?”“你天天給癆病鬼倒尿盆,還背著癆病鬼到處走,你說你臟不臟?”戴黎民這回才聽明白:“你說我們旅座啊?他沒得癆病,他就是那個模樣。再說我早就不給他倒尿盆了,你當我總干一個差事啊?笑話!”唐安琪抬手又去摸了戴黎民的腦袋:“你怎么剃的像喇嘛似的?”戴黎民壓低聲音,又氣又笑:“嗨!你還能不能看出我的好了?我就是怎么著都不對,是不是?”然而不等唐安琪回答,他卻又溫柔了聲氣,逗小孩似的從鼻子里哼唧出聲:“安琪,乖,讓我親一下。我這半個月不知怎么了,想你想的要命,昨天夜里我還……”這番話無疾而終,兩個人的嘴唇貼到了一起。唐安琪本來沒有和戴黎民親嘴的癮,可是兩人面對面的站了,高矮相差十分合適,正好是一個略略仰起臉,一個微微低下頭。戴黎民親著親著就激動起來,抬手托著唐安琪的后腦勺,親的越來越重越來越狠。唐安琪也不推也不躲,牙關一合便是一口,咬的戴黎民猛然抬頭:“哎喲!”唐安琪也不知道自己咬沒咬破他的皮rou,不過心里很得意:“哼哼,讓你拿我過癮!”戴黎民沒生氣,哭喪著臉向他一咧嘴,又含糊的央求道:“安琪,不行,你得給我揉揉!”唐安琪抬手要給他揉,然而卻被戴黎民把手摁了下去:“安琪,別用手,用你的舌頭。”唐安琪看他得寸進尺,就不動聲色的伸出舌頭,伸的很長很長,最后做了個怪嚇人的鬼臉。忽然恢復正常模樣,他像發射炮彈似的,一口唾沫啐向戴黎民:“呸!”戴黎民被他啐了個正著。抬袖子在臉上一抹,他不但不怒,反而是呻吟了一聲:“安琪,你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