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
書迷正在閱讀:九重宮華、(史密斯夫婦同人)The Seven Years Itch、(偽裝者同人)觸碰則死、蛇媚、門縫、[快穿]系統說他卡住了、一見鐘情的男神突然向我表白、可怕的情人節、大宋官方出版社、一夢春深
了玉冠。用陸小鳳的話來說,朝堂之人對江湖中人總是狗眼看人低,因此,首先要在氣勢上鎮住他們,才能爭取說話的主動權。此刻他們站在裴撫靖的書房外,一個白衣勝雪風度翩翩,一個濃墨重彩神采飛揚,的確是足夠奪人眼球,任誰也不會忽視他們。好在沒有等多久,便已有人請他們入內。裴撫靖正端坐在案幾前的椅子上,他雖已年過六旬,卻仍然精神矍鑠,只是神情看來有些憔悴。他并不認識陸小鳳,但卻認識花滿樓,此時一見到他們進來,便起身行禮道:“不知花公子前來拜訪,實在有失遠迎。”以他的年齡和身份,本不必對花滿樓如此客氣,只是自大軍退守常州,朱恪燒掉了城中糧草,軍中將士,全靠花滿樓送來的糧食與草藥才能維持,而城中賑災大小事務,也全賴花滿樓打理,因此不得不感念花滿樓的相助。花滿樓已客氣地躬身回禮,又介紹道:“裴將軍,這位是我的好友,陸小鳳。”陸小鳳最不耐煩這些繁文縟節,不等裴撫靖客套,已潦草地行了一禮。裴撫靖也只好簡單地點頭致意:“花公子與陸少俠請坐,只是不知花公子與陸少俠此次前來,有何見教?”陸小鳳并未回答他的問題,他靈活的眼睛一掃,已打量過裴撫靖。他忽然問道:“裴將軍可曾聽說過,昔年聞名江湖的四十二式長平刀?”裴撫靖一愣,道:“陸少俠年紀輕輕,竟也知道長平刀?”陸小鳳微笑起來,道:“長平刀本就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刀法,三十年前,其傳人更是以此刀闖蕩江湖,懲惡揚善,使其威名更盛,只是后來不知為何,這位長平刀傳人,卻忽然銷聲匿跡了。”他直視著裴撫靖的眼睛,道:“想來是這位傳人,忽然覺得江湖無趣,還是更愿意在朝堂之上建功立業。”裴撫靖笑了,他看著陸小鳳,道:“也或許是這位傳人,本一心向往江湖,卻無奈父親在朝為官,因此不得不子承父業,困囿于朝堂之上。”花滿樓已微笑接口:“只是,無論是在江湖還是朝堂,裴將軍這把懲惡揚善的長平刀,卻仍然寶刀未老。”裴撫靖自嘲一笑,道:“朝堂莫測,沉浮幾載,便是寶刀,也再不復當年的光彩。”他眼中有黯然的神采,陸小鳳卻道:“裴將軍何必如此自毀,寶刀英雄,恰逢其時,現下我便有一事相求,正盼望于裴將軍再顯昔日風采。”裴撫靖道:“不知陸少俠所說的是何事?”陸小鳳看著他的眼睛,鄭重道:“我求你,打開城門,向昭平王投降。”裴撫靖一驚,霍然起身道:“陸少俠若為此事相請,恕老夫萬難從命!”他已擺出送客的陣勢,陸小鳳卻還在悠然品著手中的茶水。花滿樓溫聲道:“裴將軍稍安勿躁,我們此番相請,并不是真要投降。”他將眼睛轉向裴撫靖,嘆息道:“裴將軍可知城中現在已無糧草,數十萬百姓明日便會斷炊。”裴撫靖目光閃爍,道:“城中情況,我已悉數上報陛下,想來援軍不久便會到達。”陸小鳳忽然冷哼一聲,道:“裴將軍十萬大軍在濟州便阻不住朱恪的軍隊,此刻退守常州,就算是等來援軍,便有自信能打退朱恪嗎?”裴撫靖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陸小鳳卻自顧自還在繼續:“自高祖開國以來,四海升平,國內已多年未有戰亂,禁軍早已軍紀渙散戰斗力全無。朱恪卻自封地燕州以來,便秣兵買馬,以圖大業。以松散無紀的禁軍,對上朱恪軍紀嚴明的大軍,濟州一戰便已潰敗至此,此刻即便有援軍到來,裴將軍又以為勝算如何?”裴撫靖雖然臉色鐵青,卻已無話可說,他不得不承認,陸小鳳的話雖然難聽,卻句句屬實。他自掌管禁軍以來,便一步步看著這只軍隊腐朽離析,世祖與先帝皆重文輕武,新帝完美繼承了他們的遺志,禁軍數量一再縮減,將領也更替不斷,長此以往,禁軍竟成為了朝中子弟貪占空餉之地,作戰實力全無。自退守常州,他已多番奏請新帝請求援軍,但他也知道,精銳部隊已悉數被他帶出,此時再去招兵買馬,又談何容易。他已在此地拖了一月有余,這期間糧草短缺,戰士染疾,多虧城中江南花家的七公子鼎力相助,才支撐到此時,而此刻,城中糧草已盡,他又還能再拖多久?他的目光掃過花滿樓,又掃過陸小鳳,半響之后才道:“花公子方才說,并非是真的投降,卻不知有何妙計。”花滿樓笑了,他沒有說話,只是把頭轉向陸小鳳。陸小鳳利落道:“擒賊先擒王,求將軍投降,不過是想借此之機見到朱恪,然后將其拿下。”裴撫靖不可置信地看著陸小鳳,道:“昭平王帶著數萬大軍,身邊又招攬了一群江湖人士,任何人想要靠近他都很困難,陸少俠要孤軍深入,去拿下朱恪?”花滿樓淡然道:“他不是孤軍深入,我會與他一起。”裴撫靖不再說話了,他思索良久,慢慢開口道:“陸少俠知不知道,若我寫書投降,而最后卻沒能拿下朱恪,等待我的會是什么罪名?”陸小鳳卻挑了挑眉,道:“裴將軍知不知道,若你不寫書投降,一個月后,常州城內的百姓又會是什么樣的情景?”裴撫靖一愣,半晌之后,終于問道:“陸少俠與花公子可有十分的把握?”陸小鳳尚未說話,花滿樓卻已微笑道:“裴將軍當知,世上本就沒有十足把握的事。”他不是一個會把話說到讓人尷尬的人,但裴撫靖卻已明白他的意思。無論到任何時候,深入數萬大軍,刺殺敵軍頭領,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陸小鳳和花滿樓,他們本與朝堂無涉,并沒有義務冒此風險,他們卻義無反顧地甘愿冒險。而他,卻還在擔心著朝廷的懲罰,計較著自己的仕途,在這里求問此事的勝算。裴撫靖沉默了,他忽然從眼前這兩個年輕人身上,照出了自己的困頓與畏縮。良久之后,他忽然一笑,朗聲道:“陸少俠與花公子義薄云天,老夫確然是在朝為官太久了,得失計較間竟已忘了自己的初衷,實在慚愧。”他已走下座位,走到陸小鳳與花滿樓面前,他的眼中又有了昔日仗劍行走江湖時的光彩。他以茶代酒,舉杯向陸小鳳和花滿樓敬道:“花公子與陸少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老夫便是豁出這條性命,也一定全力配合。”花滿樓微笑著向他還禮,陸小鳳卻已贊嘆道:“裴將軍此言一出,我便知,將軍還是當年的英姿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