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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兒個吃了早飯再回。”白格想說他的公寓就在附近,但話到嘴邊轉了個彎兒,就徹頭徹尾換了個味道,點點頭:“也行,反正明天周末,也不用上課。晚上我就留下來好幫忙照料阿渡。您就安心去睡吧。”話里話外,又是對徐承渡的關心,又是對老人家的體諒。“唉呀,小渡有你這樣的朋友,是他福氣。”徐少良豎了個大拇指,給他拿了一套徐承渡干凈的換洗衣服,拎了熱水瓶進來,方便他漱口擦身,再閑聊了兩句,便樂呵呵地回了自己臥室,全然忘了要好好教訓一下偷吃酒饞孫。第二天徐承渡頭疼欲裂地醒來,捂著頭哼了一聲,然后習慣性地轉身就去抱被子,抱住了就拿兩腿一夾,一頓猛蹭。蹭完發覺哪里不對,今天的被子一股海鹽與鼠尾草的清新味道,他埋頭嗅了嗅,感覺有點熟悉。足足半晌,混沌的大腦撥開重重迷霧,照進一絲清明的光。他皺起眉頭,略驚悚地動了動手指,滑膩的皮膚觸感在神經末端炸開,炸得他一秒撕開沉重的眼皮。四目相對,徐承渡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兩個斗大的字哐當一聲砸在了心口,白格?他一低頭,發現自己只穿了一條褲衩,八爪魚一樣摟著白格,雙手甚至伸進了白格衣服里,親密無間地環著他的窄腰。再往下,腿也死死纏著對方的大腿,兩個人這么緊緊貼著……有些大清早格外精神的東西就有點無處遁形……“……”“……”大腦一片空白,徐承渡抬起手對著光端詳一番,扇了自己一耳光。“醒了?”似笑非笑的好聽嗓音在耳邊轟然響起,“醒了就別頂我了。怎么?來了興致想比大小嗎?”比……大……小……像只被燙熟的蝦,徐承渡蹭地弓起身子,抱著被子圍在腰腹,跳起來直接躍到床尾,跟說話的人呈對角線大眼瞪小眼。“你你你……”徐承渡頂著宿醉的腦袋,話都說不連貫,上下左右看了看周圍,反應過來,“你怎么會在我床上?”再看白格,鎮定自若地半坐起來,雙腿交疊,一派神清氣爽,“還有,你怎么穿著我衣服!”再低頭看看自己,瘋了,“我衣服呢?”“脫了。”白格挑了最后一個問題簡明扼要地回答。徐承渡怒目圓睜,“你脫我衣服干什么?”白格飄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你以為呢?”“我……”徐承渡遲鈍的舌頭在酒精的麻痹下跟不上提前解脫的腦子,一下子卡了殼,然后昨晚的一些畫面這時候排山倒海地涌了進來,臉上頓時青一陣兒白一陣兒,復雜繽紛,煞是好看。我捧著白格腦袋使勁兒嘬他臉了?天邊炸開一道響雷。徐承渡大受刺激,腿一軟,癱了下來,難以置信地望向白格,似乎是在征求答案。白格好整以暇地覷著他,點了點頭,確認了。“啊哈哈哈哈。”徐承渡反應極快地大力捶床,狂笑起來,以掩飾自己的心虛,“對不起對不起,我這人吧,一喝酒一上頭,就喜歡抓著人猛親。那什么,咱倆誰跟誰?親一口應該沒事吧?你要是不樂意,你再親回來?”“哦?一喝酒就喜歡抓著人親?”白格親切地微笑起來,“你還親過誰?”“這就多了……”徐承渡腦門兒上冒虛汗,決定先把他幾個狐朋狗友的名號拉出來溜溜,救了近火再說。于是掰著手指頭認真數起來,“像華年啊,鉤子啊,大龍蝦啊……”越數,越覺得周身寒氣逼人,越數,聲兒越小。最后縮縮脖子,住了口。白格不咸不淡地掃了他一眼,站起身下了床,一邊綁鞋帶一邊道:“昨天你的衣服都是燒烤味和酒味,實在熏得我睡不著,我就幫你脫了。這身衣服是你爺爺拿給我的,我回去洗了再還給你。”“哦……哦。”徐承渡小雞啄米似得點頭,抱著被子不上不下地捂著,面露尷尬。“昨天晚上可能生蠔吃多了。”白格端起漱口水往外走,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小伙子挺有精神。”緩了半天才品味出這句話中隱藏的深刻含義,徐承渡受不了地蹲了下來,搓著臉。去你妹的白姓敗類!等徐承渡收拾收拾邋遢的形象,重塑好自信,走出臥室的時候,被眼前豐盛的早餐和那一老一少之間和諧的氣氛深深震驚,倒吸一口涼氣。嘴里還殘留著薄荷味的牙膏沫,涼透了心。“小渡,你得好好謝謝白同學,昨天要不是他把你背回來……”徐少良瞇著眼睛,用筷子敲了敲煎雞蛋的瓷盤子,言下之意是,要不是看在你同學的份兒上,昨晚就把你皮都扒了!“我還真沒力氣把你弄回來。老了老了……”一邊咔吱咔吱嚼著油條,一邊只拿眼角瞟他,“還愣著做什么?陪著白同學吃點早飯。”徐承渡抹了抹臉上沒擦干凈的水漬,乖乖地走過去坐下,端起稀飯就埋頭喝。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這孩子從小沒爹沒娘的,脾氣不好,相處下來沒少欺負你吧?”徐少良把雞蛋推到白格面前,慈眉善目,“你別跟他一般見識。”聞言,默默喝粥的徐承渡差點噴出來,心想:我欺負誰也沒欺負過他,都是他欺負我啊親爺!白格包容地夾起一片煎雞蛋放到徐承渡碗里,“沒事兒,誰沒有點小脾氣?我覺得他挺有個性的,待人也真誠。”徐承渡愣成一道木樁。什么?小脾氣?“那就好那就好。”徐少良此時已然化身和藹長輩,不停地把各個盤子推到白格面前,好客至極,“多吃點多吃點,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看著他們倆的互動,徐承渡有種自己才是外人的感覺。忍不住偷偷瞪了白格一眼,繼續喝粥。吃完飯,徐少良叮囑白格多督促督促他孫子的課業,爭取二人一同進步,還塞給白格一袋蜜桔,知道他一個人住,讓他以后沒事就多來家里吃飯。白格脾氣十分熨帖,不耐其煩地一一答應了,才跟徐承渡一同出了門。“你爺爺挺好的。”白格拎著那一袋橘子,唇邊滿是笑意。“對別人都挺好。”徐承渡剝著橘子,一瓣一瓣往嘴里丟,“哪兒都好,就是從小到大老揍我。”“大概是你實在不聽話。”白格一臉羨慕,“身在福中不知福。”徐承渡丟橘子的手一頓,轉過臉,“對了,你剛剛說自己一個人住?你爸媽呢?放心嗎?”“一個人自由啊。”白格笑了笑,“我好不容易才能有這個自由。”徐承渡望著天想了想,一個人住的確挺自由的,起碼晚上喝了酒回來沒人說教,打了架也沒人追著跑,想干什么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