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道，“伊爾遠(yuǎn)殿下找我，有什么事么？”

伊爾遠(yuǎn)道，“沒什么事，只是找你來聊聊天?！?/br>
平九道，“殿下想聊什么？”

伊爾遠(yuǎn)，“聊聊你餓不餓，困不困，貴庚幾許，可有喜歡的人？”

平九，“殿下何必知道這些無聊的事情。”

伊爾遠(yuǎn)回頭看了平九一眼，笑道，“不無聊，怎么會無聊呢，平九，我是真的很好奇你，告訴我好不好，在瑞王手下干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平九將九霜劍收回刀鞘，神色平淡道，“沒想什么，為王爺赴湯蹈火，在下心甘情愿?！?/br>
伊爾遠(yuǎn)手肘順勢搭在平九的肩上，挑眉道，“那你告訴我，你這份忠心又是打哪來的呢？”

平九沉默半晌，道，“人擇明君而臣，鳥擇良木而棲，這有什么不對的?！?/br>
伊爾遠(yuǎn)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忽然湊近平九，道，“若我說，漠蘭的國庫里，其實還有一株業(yè)蓮草?！?/br>
察覺到平九的身體瞬間僵直，他猛地回過頭，那目光如同打碎了的鏡面，無數(shù)裂縫瞬間迸裂開，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伊爾遠(yuǎn)，嘴唇動了動，卻沒出聲。

伊爾遠(yuǎn)知道自己得到了答案，笑了笑，繼續(xù)道，“那么，我把它給你，你是不是也愿意為我去死了？”

“不……”平九出聲了，聲音有些沙啞，“不可能，漠蘭不可能還會有?！?/br>
“你說的沒錯，漠蘭沒有了，當(dāng)世僅存的一株早在數(shù)十年前就貢給北青的皇帝。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北青也沒有了呢？”伊爾遠(yuǎn)雙手向后一撐，放松道，“萬一你所謂的爭取，不過是一場虛影，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我問你，你甘心么？”

平九閉上眼，片刻后睜開，已是冷靜的神色，“你為什么會知道我需要業(yè)蓮草？”

伊爾遠(yuǎn)攤手，“這個問題去問你的瑞王殿下或許會比較好，我既然知道，他難道會不知道么？”

說著，伊爾遠(yuǎn)站起身，留給平九一個悠長溫和的微笑，拍了拍平九的肩膀，“不要總把自己想的那么不值錢，你的命遠(yuǎn)比一顆業(yè)蓮草有用，好好珍惜它?！?/br>
平九看著伊爾遠(yuǎn)瀟灑走遠(yuǎn)的背影，握著九霜劍的手漸漸緊繃住，他目光里略過一絲隱痛，再度閉上眼睛。

業(yè)蓮草。

業(yè)蓮草。

“師兄，師兄？”

陸秋鴻走在前面，陸明瀟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手里拿著一根小木棍戳他后腰，“師兄，你想什么呢？”

陸秋鴻不耐煩的皺眉，回頭看她，“你別老煩我行么？我好不容易回山上一趟，一點清閑日子沒有，我要下山去了?！?/br>
又走了一段路，陸秋鴻發(fā)現(xiàn)身后沒人跟著了，他往后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陸明瀟還站在原地，神色呆呆的拿著根細(xì)細(xì)的木棍。

陸秋鴻不去理她，繼續(xù)往前走了。

陸明瀟一癟嘴，眼淚就開始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沖著陸秋鴻的背影哽咽著大喊，“臭師兄，爛師兄！你們都能下山，就我不能下山，我活的有多沒意思，你到底知不知道！”

你到底知不知道！

夢里一聲大喊被無限放大，平九猛地睜開眼，深喘一口氣，他醒了。

窗外不過四更天，漆黑一片。

平九穿好衣服，推開門，辰昱的房間就在他的隔壁。

那屋里的燈火還亮著，幽幽的一盞。

平九走了幾步，鬼使神差的在那門前站了一會，便聽里面?zhèn)鱽沓疥诺穆曇?，“為什么不進來？”

平九原地又站了一會，才推開門，看見辰昱站在桌前，桌上鋪了一大張地圖，他肩上搭著外套，神色疲憊，卻溫和的看著平九。

平九走進去，辰昱順勢抱住他，手臂輕輕地一攏，“外面不冷么，你一直站著?！?/br>
平九回抱住他，“不冷?！彼噶艘豢跉?，道，“只是想見你?！?/br>
辰昱手臂用力收緊了一下，“平九？”

平九應(yīng)了一聲。

辰昱的吐息埋在了平九的脖頸處，壓低聲音道，“今晚留下來?！?/br>
“好。”平九用唇吻了辰昱的眼角，輕輕地嘆息道，“辰昱，你知道么，我再也不想做后悔的事了。”

即使，你離我始終很遠(yuǎn)。

第23章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庭院臘梅一落，桃花漸漸冒了尖角，是早春的季節(jié)了。

北青皇帝病危，五皇子衛(wèi)王代政，七皇子瑞王兵權(quán)在握割據(jù)一方，是天下人看得到的形勢。

至于天下人看不到的，自辰昱在元陽城的行蹤暴露給京都以后，陸續(xù)行刺的事就沒斷過，三天一小波，五天一大波，一個多月過去，府內(nèi)防范得當(dāng)，又是在焰煌軍坐鎮(zhèn)的地界上，倒也沒出什么大亂子。

然而，近期北青江湖上有一個傳言，讓人聽了又新奇又納悶，傳聞素有天下第一劍客之稱的陸秋鴻入了瑞王的麾下，還成了他的貼身保鏢，更有人說親眼看見，有一晚在魚峰山，陸秋鴻持九霜劍護瑞王周全，還一起跳了崖，其忠心可見一斑。

江湖人自古對于朝政紛爭是保持著涇渭分明的態(tài)度，更夾雜著一些不屑。而這個陸秋鴻早些年行事張揚風(fēng)流，因武功超絕鮮逢敵手，在江湖名聲大噪，近幾年劍法更加精進，卻為人孤僻不羈，低調(diào)了很多，更在他師父陸一品遇害之后，陸秋鴻也幾乎不在人群中露面，是以沒人知道他的具體行蹤。

而他再次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的方式，竟然是攙合進了朝廷黨爭，或許他果真是近幾年性情大變，不再醉心于逍遙天下了？

實在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不過，若真有陸秋鴻守在瑞王身邊，再有人想要行刺瑞王可就太難了吧。

畢竟那絕世無雙的斷水劍法和名動江湖的九霜劍，也不是說著玩的。

三月，元陽城的桃花開了。

一縷陽光穿過庭院枝丫，柔軟的潛進屋里，透過細(xì)塵灑落在床沿，照亮了凌亂散落的幾件衣服上。

那床簾垂下，隨著凌亂急促的喘息微微晃動，為整個房間徒增了一絲看不見的春光。

床簾里傳出一道嗓音，是平九的聲音，好像閑聊。

“有感覺么？”

片刻后，傳出辰昱喑啞忍耐的喘息，帶了一絲慣常的逼迫。

“你放肆……還不住手！……嗯……”

床簾又細(xì)微的動了兩下，接著平九氣息不穩(wěn)的低喃了一聲。

“王爺，我想要你。”

然后又更低的嗓音蠱惑道，“別忍著，我要聽你的聲音?！?/br>
片刻后，牙齒被食指撬開又咬住，那低沉的喘息聲忽然清晰了，夾雜著幾聲變了調(diào)的輕哼，強忍卻又忍耐不住。

忽然那聲音戛然而止了，等過了幾秒，庭院里傳來有人走動的腳步聲，房間的門被輕輕扣響，緊接著門外人道，“王爺，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