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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地方定居下來。三寶腦袋小,能裝下的東西不多,有些事轉(zhuǎn)眼就會忘掉了。可那些高興的事情卻舍不得忘,比如跟著沈泊如和江移舟。雖說這兩個人時不時地會膩歪自己,但她心底卻是暖暖的,也喜歡跟著他們。她沒有過家,不知道家是個什么感覺,想來應(yīng)該和現(xiàn)在差不多。老人還在彈著他的胡琴,隨著樂曲聲越來越大,墻上的那幅古壁畫距離幾人也越來越近。三寶與錢老板沉浸在樂曲聲里,全然沒有留意到身邊的變化。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古壁畫之中。而不遠處,江移舟提著一對石雕孩子,發(fā)瘋一樣趕回奉先寺。可才到半山腰,他就發(fā)覺出不對勁來。越往前天色越亮,腳下地磚的顏色亦淺淡起來,逐漸變?yōu)槌毫恋奶烨嗌2贿h處長袖舞動,隱隱可聽見琵琶與胡琴的聲音。胡琴的音質(zhì)不好,如同一位將行就木的老者,走兩步,就要咳嗽兩聲。江移舟明白,自己已經(jīng)踏進了畫中。那一對小孩子聽到胡琴聲,神情激動,大聲喚道:“阿爹!”他們才說朝前跑,不知道為什么,卻一步邁不出去。這一對小孩子的身邊似乎有四面看不到的墻,困住了他們。江移舟見他們無法動彈,提著暮辭,繼續(xù)向前。他看見了許多石人姑娘,無數(shù)根細小的線從天空中伸下來,鏈接到她們的身上。讓她們不得不笑,不得不跳舞。江移舟像個無頭蒼蠅,在一眾飛天樂仙里亂竄,大聲喊了幾聲沈泊如的名字,卻沒有人回應(yīng)。不過很快,他找到了沈泊如。可還沒來得及高興,他就看見一把短刀從沈泊如的心口貫穿出去。江移舟額角青筋跳動,一顆心也慌亂起來,不顧一切地跑了過去。明明看著很近,但實際兩人距離非常遠。江移舟從來沒有跑過這么長的路,像是永遠也走不到終點。他瞧著那只魘妖湊近了沈泊如,對他得意洋洋地說了一些話。而沈泊如在魘妖距離自己最近的時候,反手劈死了它。一刀,毫不拖泥帶水。繼而胡琴的聲音一沉,朝生的刀芒驟然劃破天際,那些系在石人姑娘身上的絲線寸寸斷裂開來。姑娘們大喜過望,她們,當即停下動作,對幾人深深一拜。然后,全部消失了。三寶醒過神,問道:“那些姑娘們呢?”老人笑道:“回家了。”“那您要去哪?”“也回家。”言罷,老人與他的胡琴消失了。壁畫也恢復了原貌,若仔細看,它的右下角處多了一對笑盈盈的童男童女,很是可愛。幾人回到奉先寺后山的壁畫前,月光依然明亮,一切如初。沈泊如見到江移舟,緊繃著的神經(jīng),終于松懈下來。疲累和眩暈的感覺讓他一下跪在冰涼的地面上。江移舟趕忙過去,像是怕碰疼沈泊如,雙手輕輕地扶住了他的兩肩。因為失血太多,沈泊如腦子都木了,見到江移舟的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想將傷口藏起來。他又看江移舟一副快哭了的樣子,想對他笑笑,說一句:“沒事的。”然而還沒有說出口,他就失去了意識。與此同時,那把雪亮的長刀突然斷裂開來,碎成無數(shù)細小塵埃,隨風散了。錢老板在后面追問:“我女兒呢?!”江移舟的心都空了,只想快些離開這找人去救沈泊如。哪里還有耐心搭理他,丟下一句:“回家找!”三寶也跟了上去。第二天清早,洛陽城里的人們發(fā)現(xiàn),那些丟掉的頭都已回到了他們原來的身子身子上。可無論他們怎么想,都不記得這些天發(fā)生了什么。漸漸地,采頭大盜的事情,就這樣平息了。而沈泊如是在六天之后恢復意識的,一睜眼,就看到了等在身邊的江移舟。江移舟看他醒了,喜出望外:“阿沈,你渴不渴?我燒了熱水晾著,現(xiàn)在正好可以喝。”沈泊如坐起身,忽然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了,側(cè)目看向窗外,發(fā)現(xiàn)有幾枝桃花開得正好,淺淺胭脂色的花瓣探入窗欞。沈泊如想到幻境中發(fā)生的事情,笑道:“沒想到這個季節(jié)了還會有桃花,移舟,幫我折兩枝吧。”江移舟順著沈泊如的目光向外看,并沒有看到桃花,窗外僅有一棵枯死了的老樹。他雙眼微微睜大,嘴唇也顫動起來,看上去有些難以置信的樣子。不過他馬上就轉(zhuǎn)過臉去,空洞洞的雙眼看著那棵光禿禿的老樹,胡亂點了點頭,嘴角漾起笑容:“好,真好看......折,折幾枝,兩枝是嗎?”說著,江移舟走到窗邊,伸出手攥住幾根樹枝,他似乎感覺不到疼了,就那樣硬生生地將它們掰斷。隨著江移舟走近,沈泊如這才瞧清楚根本沒有什么桃花。他接了江移舟遞來的樹枝子,仔細看了兩眼,輕輕地將它們放在了枕邊,好像上面真開著花朵,怕碰壞了一樣。沈泊如不敢看江移舟現(xiàn)在的表情,別過頭去,腰也彎下來:“移舟,我......”他不知道該怎么和江移舟說話,只說了這三個字,便說不下去了。江移舟突然坐在了床沿邊,他轉(zhuǎn)過沈泊如的臉,想對沈泊如說些安慰的話,可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卻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能緊緊抱住了沈泊如。能說什么呢?江移舟的眼淚一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他卻不敢哭,頭一次覺得自己窩囊。沈泊如枕在江移舟的肩膀上,良久,他在他耳邊說:“移舟,我們回家吧。”江移舟連忙點頭:“好,回家。”他如聆圣旨,喊上三寶,草草收拾了東西,租了車子,帶著沈泊如連夜向南海的方向走。路過洛水的時候,沈泊如忽然記起什么,緩緩說:“這許多年都是你送我東西,我還從來沒有送過你什么,我想送你一件禮物。”江移舟笑道:“你要送我什么,你自己嗎?”沈泊如瞧了眼江移舟,沒有反駁,輕聲道:“我想見一見洛神。”江移舟沒有在禮物的問題上多做糾纏,他扶起沈泊如,給他披上衣服:“好,你要見誰,要去哪里都行,都行。”他們來到了洛水邊上的小酒館里。洛水東流。進門的時候,沈泊如看到正對賬目的宓妃,先喚了句:“阿宓姐。”宓妃聽了這一聲,翻動賬目的手一頓。她抬起眼望著沈泊如,似乎沒有聽出楚他剛剛說了什么。愣了片刻,她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方才呆呆地眼睛一下子有了靈氣,連連點著頭,笑著應(yīng)道:“哎。”不過,宓妃臉上的笑容很快就垮了下去。她也是個神仙,怎么看不出來沈泊如就要死了。她目光慌亂,趕忙跑到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