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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沒動,任憑舒瀾把自己攬得緊了,然后才湊近他耳邊去吹了一口氣,含了一點笑意道,“可是你糊弄我。”舒瀾聽了這句,全身僵了一下,隨即感覺崔道之也反手抱緊了他,甚至好像整個人倚在他身上:“你糊弄我的本事這么大了,該怎么罰才好?”“我哪有……”舒瀾不甘心地反駁,還沒說到下半句就被打斷:“你明知道我不會答應,如果真想走,就不會提前這么久告訴我——不然,難不成是心疼我,怕我到時候再駁回你,時間太緊來不及?”這回舒瀾以退為進的念頭徹底被揭穿,只好承認道:“我不過是……想聽令君的真話。”他有點窘迫,但是抬起頭的時候忽然又全忘卻了。崔道之說完了,正自彎起眼睛有些得意地笑,舒瀾跟他對視了片刻,忍不住攬得又緊了些,徹底站穩了身子,然后徑直對著唇吻了上去:“隨你要怎么罰我,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他還是頭一回親吻一個男人,甚至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崔道之想必不是……這個念頭令他陡然升起挫敗感,唇舌愈發胡亂折騰起來,沒過幾瞬就不小心咬破了崔道之的唇。他嘗出一絲血腥味,于是想睜開眼看看。這一睜不要緊,他竟發現崔道之似乎一直是睜著眼的。四目相對,都不約而同地又突然閉上。“你睜眼干什么?”沒想到這個親吻竟然以這種方式被猝然打斷,舒瀾忍不住抱怨道。“你不是也睜了?”崔道之跟著被他逗笑,“我就看看你而已……”兩個人誰也沒說完就笑作一團。“重來重來。”舒瀾平復了一下呼吸,又忍不住湊了上去。這次一切順利,舒瀾嘗到甜頭便不肯松開。一回生二回熟,他反復了數不清幾次,直到把崔道之親得眼角泛紅才站直了身子,在一片寂靜中低頭靠近,聽到對方怦怦的心跳。“怎么跳得這樣快……”舒瀾伸手過去按在崔道之心口上,明知故問地低聲笑道。“還不是你——”崔道之話音未落,身后忽然響起敲門聲。二人聽了,誰也懶得去開,便依然站在那,由崔道之提起聲音對外頭問道:“這么晚了,什么事?”“門口有人來報信,在廣陽門那邊,有人出事了。他們認了半天,才認出是禁衛的小楊將軍……”崔道之和舒瀾心頭同時一驚。他們到廣陽門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被一排提燈的侍從攔住了馬車,要求步行過去。“想是陛下到了。”崔道之見到這陣勢,便知道是殷琦來了。舒瀾見狀,神情也不由得凝重起來。他走了幾步,見地面滑得厲害,便從大氅下輕輕握住崔道之的手,兩人小心地在雪地上踏出一排腳印。他的心思此刻都在崔道之身上,只管挽住他慢慢行走,甚而都忘了看自己腳下的路,直到被對方忽然一扯,才發覺自己剛才差點滑倒。崔道之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笑道:“你小心一點,不要總替我看路……”舒瀾嗯嗯點頭答應,腳下步子便又慢了些許,直到快走到殷琦面前的時候才松開。“免了免了,天太冷。”殷琦一揮手制止了他的跪拜,但除此之外一句話也沒說,只伸手往右邊指了指。那竟是一大灘狼藉的血污。血污邊上,靜靜地躺著一具尸骨,姿勢看去蜷縮得不成人形。再遠點的地方,則是一匹馬鮮血淋漓的遺骸。幾個人正舉著燈,另外兩個人則正在展開一大塊絲織,輕輕地蓋在尸骨的身上。“這是……?”“是阿寧哥。”殷琦木然地回答,有些恍惚地走到那一片狼藉面前,慢慢地蹲下身子。他伸手撫摸了那被凍成冰的血跡,甚至摸了不止一下,但卻沒敢觸碰楊世寧那張被血污淹沒的、扭曲變色的面容。如果不是身姿和衣服,他幾乎要認不出這張面容。那句“放我走吧”言猶在耳,他沒想到,一個低首再加上一個轉身之后,再相逢竟然就是陰陽永絕。“你說的走吧,就是這樣的走?”殷琦漫無目的地張開嘴唇,卻終于沒有發出聲音,而只是在心里干澀地質問。侍衛手里的一排燈籠映在雪地上,映出大片的輝光。這輝光照得那淋漓斑駁的血痕無比鮮明,又因為被寒冰禁錮而顯出一絲異樣的晶瑩,鮮明得甚至有幾分艷冶。有熱淚久違地從殷琦面上滾落,又在落地之后迅速融入積雪中。他默不作聲但心知肚明——那死于心魔的少年,這一次再也聽不到他的言語了。第三十二章花枝入簾白日長舒瀾當初對崔道之說他要自請外放,實則沒有真的想離京出外,而只是故意說給崔道之聽;但他沒想到的是,才未過幾個月,這件事就真的一本正經被擺在了他面前。朝廷近幾年不成文的慣例,沒有州郡經歷的文官,不得在臺省任職高位。舒瀾看著眼下朝廷用人的安排,估摸等自己這一次資歷滿了,明年后年,少不得要出京。他從前不覺得這有什么,一是沒指望過自己年紀輕輕便可以升遷,二是他一向順其自然,對京城沒有旁人那樣多的牽絆。但如今卻不一樣了。這一去少說也要三年,他正是情好熱烈之時,要與崔道之三年分別,想想都覺得難堪離愁。“想什么呢?”舒瀾心不在焉地推開門,只見崔道之大約是清晨沐浴完,站在案前手里握著濕嗒嗒的頭發在擦。舒瀾抬頭,眼神正撞在扯開一半的領子上,還沒說話先愣了一愣,然后抱怨道:“才剛開春,令君就又不好好穿衣裳了?”崔道之略過這句,一面在邊上坐下一面輕聲笑:“今天不用入朝,我還以為你要睡得足一點,沒想到這么早就來了。”舒瀾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湊過來搶了崔道之手里的那塊手巾。他心里有事,言語上的反應就慢了,沉默下去。他一邊伸手抓著崔道之濕漉漉的發尾輕輕擦干,一邊想,倘若出京了,可要多久才能再攥一把這樣的發梢?明年的春天,他就要在外頭過了。要過的春天少說三年,這三年里,也不知道會發生多少事。世態翻云覆雨,能得到一點就已經不易,三五年分明是短暫的,但這時候偏偏顯得久似一生,直弄得他覺得自己像一艘船,在命運的江水上飄來蕩去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想走,還是不敢走。但國有國法,倘若自毀前程,寧可不回來升遷,就這么一直留在中京做一個白頭郎官,非但崔道之絕對不會答應,連他自己也定然是難以甘心的……倘若崔道之能跟著他就好了。舒瀾心里一愣,隨即啞然失笑,覺得這想法荒唐。但荒唐過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