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紅顏男子，鄰每過必留觀其色，謂之曰帛美人也，不如將其遺趙王也?！敝猩酵踉唬骸按私酝星湟印！?/br>
長排持節(jié)侍衛(wèi)立于祁家門前長街，一人頭頂漆烏冠，身著絳色前角后凹衽袍，上繡四壽獨鶴，年約而立，相戇忠，右手持圣諭。召祁燃接旨，此時祁燃正在收整渲染的布帛，聞之慌忙進入后堂，俯身跪拜。

“你就是祁燃？”

“是?！?/br>
“接旨，召民祁燃，端行謹善，容姿姣姣，封帛美人，賞金百兩。今國與趙好善，為示我國之交誠意，令爾使趙侍王，望汝為國存尊，成命?！?/br>
祁燃聞之，嚇得不顧禮節(jié)慌忙抬頭，眸色顫抖：“大人何意？”

“趙王喜男色，此詔謂投其所好也?！?/br>
祁燃憤然起身，俊美的眉毛鎖成一團，不顧忤逆之罪，開口辯駁：“我中山國雖然不敵別國強大，然且不至于送男子去滿足趙國國君的那樣……那樣惡心的趣味……來討好茍且生存吧？這當被別的國家傳為笑柄！我雖身份低微卑賤，也決不領(lǐng)受這樣的命令，縱死無妨！”

“放肆！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卻敢如此出言不遜，趙王尊貴，縱納男夫人又有誰敢恥笑？孩子，我勸你縱然不考慮自己的死活，也要顧全你的父母弟妹的性命，抗旨是什么罪名你可曉得？”

被說到這點，祁燃沉默了，深深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眼中血光迸現(xiàn)，沉默了許久。

“聽著，國君的意思是送你來交好趙國，而不是為了激怒趙王的。你不情愿我也能理解，勉強將你綁去恐適得其反，這樣吧，我完全可以關(guān)押你的家人要挾你，然而我不愿這樣做。我們各退一步，我不用武力要挾你，準你提出一個要求，你好好去趙國服侍，可好？”

雖然很痛苦，但是祁燃得承認，這個國士的話，是有道理的，而且似乎自己除了接受并沒別的選擇。

“我接受你的提議。我要你選一名忠誠的高手，贈予我的父母保護他們安全。”

司馬喜聽了，面露親和的笑意，輕輕地將圣諭遞給祁燃，然后牽著他走出祁家。

第3章三人

趙武靈王十年冬，司馬喜復(fù)使于趙，遺錦帛十妝、明珠、翡玉各十斛、金銀馬匹不計其數(shù)也，別贈美人，趙王悅，納之，后稱祁夫人。

祁夫人，祁氏，名燃，中山都城靈壽人，傳為白狄種。祁夫人生時異象起，是冬，靈壽百里內(nèi)草木皆于積雪之下抽枝芽，木葉生花，次日草樹之葉為風所襲而復(fù)死，時人皆驚愕。及十歲，其美至于凡人皆嘆美于仙，膚眸發(fā)色皆較人之色淺，為白、棕，眸長而飛梢，眉挺而修蜿，膚如凝脂，女子較之尤有不如，身體之形亦方成，肥瘦均四肢頗修。

瑩瑩雪花于夜幕低垂之際隨風輕舞，祁燃呆坐在桌前，被突然濺在燈罩上又歡呼雀躍地飛揚的燈花閃了一下眼，遂起身，新穿上的衣物已經(jīng)經(jīng)過一個時辰的香爐馨香的浸染，充滿了一種不熟悉的味道，他不禁拂了一下鬢發(fā)，順手揉了揉鼻尖。走近窗前，外面仿若帷幕覆蓋的人間漆黑一片，透過模糊的窗紙什么都看不到，他伸手撫上窗紙，卻沒有推開窗戶。很奇怪，雖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卻仿佛能感受到窗外的雪花飛舞著與他的手指隔著窗紙擊掌，然后又瞬間融化。直到遠遠的便聽到鞋履踩在雪上的聲音逐漸清晰，他才仿若驚醒一般，輕盈乖巧的坐回到凳子上去。

隔著門和前室，他聽到了丫鬟侍衛(wèi)們的請安聲，不禁開始發(fā)抖，他用力地咬住嘴唇，雙手緊緊握住衣服，才平靜許多。

祁燃過了這個冬天，就剛滿十六歲了，他不是小孩子也并不是被完備保護而不知世事，對于即將來臨的劫難，也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直到行至終點無處可逃，他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怕，根本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勇敢又堅強。在他的家鄉(xiāng)，以身體換取富貴再常見不過，“丈夫相聚游戲，悲歌慷慨，起則相隨椎剽，休則掘冢作巧jian冶，多美物，為倡優(yōu)。女子則鼓鳴瑟，跕屣，游媚富貴，入后宮，遍諸侯?！笔璨徽f，軍隊練兵怠惰，農(nóng)民不思勤耕作，單是男人們沒事時候就賭博酗酒，動不動就搶劫盜墓，而女人們則多奏樂起舞，以色謀富貴，這種情況遍及諸侯后宮，就足以讓他心寒。而更有甚者，顯貴之人偶有男風之好，或掠或買賣，男孩子為這樣的世風所染的亦不在少數(shù)。而祁燃天生麗質(zhì)卓然超群，必有鄙薄之人妄念，幸而祁父為人端正，祁家又有些權(quán)勢依靠，才免于浸污。他還記得，他幼時的親若兄弟的玩伴，突然有一天被他的父親賣給了靈壽的一位將軍，半年多之后，變成了草席卷著的一具尸首被抬回了家，后來，變成了城郊亂葬崗沒有墓碑的墳包中的一座。

會死的啊，對，會死的，可是自己還很年輕，還沒有走遍天下，還沒娶一個可愛的女子，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沒有嘗試，就要死在這座宮殿里嗎？

當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便是那已經(jīng)走到他面前的高大的褐袍男人，聲線淡淡的問他：“你叫什么？”

“我…草民叫祁燃?！?/br>
“多大了？”

“十五歲?！?/br>
“可曾與人交好？”

“不…不曾?！逼钊嘉⑽⒓t了臉頰，不敢直視男人的目光。

男人似乎沒怎么在意他的回答，只是隨意的應(yīng)了聲：“哦，”后又問，“知道該如何做嗎？”

“嗯，剛剛兩個教導宮人已經(jīng)教授我了?！?/br>
所謂教導宮人，本是設(shè)為教導初次侍寢的女子如何如何做的宮人，而由于趙王宮里夫人們的特殊性，這些宮人還要在每次侍寢前負責“夫人們”的身體的開拓準備工作。

“你這身泫碧色的衣服也是她們選的？”

“這，是我自己選的?！?/br>
“哦，脫去罷?！?/br>
祁燃乖乖走到床邊，將衣物一層層的脫下，懸掛疊放在塌旁的架上，然后乖乖的伏在床榻上，跪趴著，微微的分開雙腿。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多望那褐袍男人一眼，因為他怕他一旦看到同處一室的這個男人，就會恐懼癲狂，想與他同歸于盡。他沒有忘記他與司馬大夫的承諾，不主動死走逃亡，不激怒趙王，終其使命。

可是，事實總比預(yù)估的還要糟糕，男人倒是很溫雅，連行房事都有著貴族的氣度，只是成年男子的□□遠比祁燃按照自己的尺寸估計的要大，只那一下猛烈的突入，他便感覺自己的神經(jīng)似乎被強力的撕裂一般，劇痛從身下直抵頭腦，他瞬間無意識地驚叫出聲，痛的他眼淚根本不聽使喚的落滿臉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