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4
大殿之內安靜下來,靜的彼此的呼吸聲聽得見。 康熙認錯之后,許久都不見她反應,面色越來越僵,想拂袖而走又終是心疼。這般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又或許是更久。 久到康熙有些不耐煩,準備這次先走,等盛常在想通再來時,手背上忽然一燙。 緊接著又是一長串的淚滴接二連三的往下砸。 她抬起頭,巴掌大的臉上眼簾撩起,看見他的那一瞬間,纖細的睫毛微微顫抖,隨后眼淚開始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康熙瞬間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剛剛他用力掐她之時,她沒哭。手腕血流不止時,她眼睛卻連紅都沒紅。 受傷,被誤解,一滴眼淚都不曾流。 如今他不過一句委屈你了。 卻就讓她這般泣不成聲。 沉悶的胸口漲漲的,讓他覺得四處都酸澀起來,終是沒忍住,伸出手一把將人摟進懷中。 炙.熱的手掌心摸在她后腦勺上,他順著頭發撫了撫:“是朕不好——是朕不好。” ‘嗚——’小姑娘抓住他的胸口,無聲哽咽之際康熙只覺得心尖都要融化了。 *** 那晚,康熙歇在了秀水苑。 翌日,后宮上下都知道,才失寵的盛常在,不過幾日就又重獲了盛寵。 第一個不可置信的便是惠妃,她千辛萬苦的才將人搬倒下,如何幾日的功夫就又重新得了寵? 然而,她再不信,萬歲爺當晚還是翻了盛常在的牌子。 養心殿的奴才們特意過來稟告,說是萬歲爺今晚要過來用晚膳,還勞煩盛常在準備著。盛瓊華讓人打了賞,又讓小福子親自送他出去,這才將那小太監歡歡喜喜的送走了。 屋中得了空,主仆幾人又說起話來。 如今她這出戲也算是唱的圓滿了,至于成敗如何就全看萬歲爺的意思,這點盛瓊華倒是不急,她說的句句屬實,萬歲爺任憑派誰去查她都不怕。 只不過如今這后宮 ,她無形之中惹了不少人矚目,這次她不過是將消息放出去,一點的蛛絲馬跡看她不爽的人自然會勾住不放。 她原以為揭發她的會是定嬪,沒想到居然會是惠妃。 這般一個掌握后宮大權的妃子,為搬倒一個常在卻人證物證都準備好,可難為她廢了這樣大的心思! 想到這,她冷笑一聲,舉起手中的茶盞喝了一口。 紅裳卻捏著她的肩膀在后面輕聲道:“小主,那淑答應該當如何?萬歲爺至今都沒處置,會不會是有變故?” 淑常在到底是對小主有威脅之人,萬歲爺一日不除,對小主的威脅就大一分,紅裳擔憂也無可厚非。 倒是盛瓊華搖搖頭,輕笑一聲:“我倒不是這般想。”她嫩白如玉的手指搭在桌面上,扣了扣:“左右如今我在萬歲爺心中是被陷害無辜的女子,我那堂姐便那下毒陰險狡詐之人。”且萬歲爺要條性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拖到至今應當是怕她傷心而已。 “小主那堂姐本就狡詐,機關算計也算不來萬歲爺的寵愛。”綠羅在一邊嘀咕了一聲,隨后一臉笑意道:“萬歲爺還是最喜歡小主的,這幾日內務府送來的東西一撥一撥的,讓人羨慕的緊。” 盛瓊華聞言卻笑了起來。 機關算盡? 帝王的喜愛深不可測,如今她不也是機關算盡才獲得一點零星半點?她搖了搖頭,這世上壓根兒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所謂的一見鐘情,說的是那些被上天眷顧的男女,而帝王三宮六院無數妃嬪,想要其真心相待,談何容易。 她低下頭輕聲笑:倒不如最求那權勢,情愛在至高無上的地位面前,終究是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萬歲爺親口吩咐過來用晚膳,可到了時辰卻遲遲不來,膳食冷了又熱了一遍,再熱下去怕是走味。 萬歲爺昨日還說如今前朝之事不忙,那定然不是被國事絆住了手腳,盛瓊華一想到這里,微微思索了片刻。 隨即便叫人挑上幾樣可口的飯菜,帶上宮女親自往養心殿的方向去了。 冬日里天黑的早,不過酉時天就完全黑了下來,入冬了晚上的風極冷,寒風一打在身上,止不住的哆嗦。 盛瓊華如今不過是個常在,是沒有資格坐轎攆的,只能穿著斗篷扶著宮女的手,走著往養心殿去。 一路上,各宮各殿的門口都點上了燈,瑩瑩的燭火掛在廊檐下,拳頭大小似的一團。 她剛到養心殿,站在門口打盹兒的小路子就立馬瞧見了,雙眼一亮連忙迎下去:“盛常在,這么晚您怎么來了?” “萬歲爺說好要去我那用晚上,如今我看時辰不早了,怕萬歲爺公務繁忙特意送過來。”她輕輕淺淺的,生的又美。 小路子頭都不敢抬,只低頭說了一句:“萬歲爺在里面跟四阿哥議事呢,小主在這稍等片刻,奴才這就進去稟報。” 小路子說完,轉身就往里走。 倒是一邊的盛瓊華愣了半響,四阿哥三個字涌入舌尖中,入口一陣苦澀,卻如何都吐不掉,直往她身體里鉆。 她許久都沒聽過這三個字了,上輩子嫁給他之后,他很快就封了貝勒,之后又封為雍親王。 獨獲恩寵,節節高升,直到最后九龍奪嫡,他扶搖直上成為萬人敬仰的萬歲爺,睥睨天下。 到最后,似乎所有人都忘了,或許是連他自己都忘了,他年輕的時候,也曾只是四阿哥,在眾多皇子之中也是毫不起眼的一位。 關上門,抹掉臉上的偽裝,也不過是個抱怨自己阿瑪偏心的人。 盛瓊華想到這,冷笑了一聲,她身子忽然有些冷,抓住外面的斗篷才察覺道一絲暖意。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忽而傳來一陣腳步聲,盛瓊華閉上眼睛,身子往旁邊側了側。她記得那聲音,四阿哥喜歡穿厚高底的長靴,他面色清冷,腳步聲也是不疾不徐。 年幼的時候,萬歲爺曾罵過他喜怒不定,性子不夠沉穩。之后,他便越發的清冷,兩腳之間的距離都要相等,固執的有些刻薄。 ‘嘎吱’一聲輕響,伴隨著她嘴便還沒溢出來的冷笑。 那人總算是走了出來,她低著頭,只瞧見一雙玄色的長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