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
之如夜遇白無常般,仿若只消冷風一吹,頃刻間就能魂歸黃泉撒手人寰。而姜大少爺眠花臥柳流連花樓,活脫脫一個花間浪子紈绔子弟,卻不見平常浪子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虛弱之態,反倒是得了一副好皮囊,相貌堂堂,英氣十足。這老天爺還真是公平??!姜府主堂內,座上還是那位白衣二少爺,端起青花瓷的茶杯,低頭抿了一口姿態甚是雅致。堂下規規矩矩站著一位女子,那女子低眉斂目,雙手小心翼翼地絞著帕子。“你就是我大哥口中的出云”姜瑛撩起眼皮,隨口問道。那女子福了福身,怯生生小心應道:“回……回二少爺,是,奴兒出身青樓,幸蒙大少爺有心垂憐,處處照料,能侍候他,是奴三生修來的福分,望二少爺成全?!?/br>再一抬頭,梨花帶雨,引人憐惜。一字一句無不透著拳拳情意,好個三生修來的福分??!姜瑛抬眼瞥了一眼堂下女子,桃紅上袖湖綠裳,眉目倒也算是清秀,細眉杏目,乖巧嬌柔,連聲音都是軟軟的,原來他大哥喜歡的是這般模樣的女子,只是做得溫柔鄉,不知可否做得了美人燈下紅袖添香?他心中略略郁結,似有一口氣憋在胸口不得揮去,遂揮了揮手示意仆下妥當安置那喚做“出云”的女子,自己倚在紫檀木美人靠的背板處,垂目深呼吸了幾口,又想到自己大哥此刻恐怕還在外面廝混作樂喝酒,心口一痛,止不住咳嗽聲聲,一股銹鐵味霎時涌上喉嚨。他原非姜家老爺之親子,他娘本是姜家老爺故人,身死之后留下丁點骨rou,姜家老爺憐他一幼兒孤苦伶仃,恐日后顛沛流離無枝可依,遂將他撿了回來,入了姜氏族譜,此后衣食住行,無不經手,從小悉心教導,詩書字花畫,商經手段,無一不通。后來竟欲將姜家基業盡數交與他,只道姜鶴是個沒頭腦的,只知游戲花叢,如何能守家財使之不外流,保祖宗基業長存。許是這般不得父親青眼,大哥自后愈發混賬,留連秦樓楚館紅綃帳暖,狐朋狗友戲作一團。這一出亂七八糟的戲,竟不知是孽,還是禍?月色正濃,欲沉清湖,鳥叫蟬鳴,夾雜著聲聲蛐蛐叫喚。姜瑛素有夏夜開窗入睡的習慣,此時只見一道模糊黑影躍過窗子,放慢腳步,輕聲試探著向床前挪動,身體搖搖晃晃,一股濃烈的酒氣襲面而來,約莫三尺距離的時候,陡然停下腳步,再不做前去。姜瑛本來就疾病纏身,夜里難睡得沉,這般酒氣,這般動靜,如何醒不來,只靜靜地閉著眼睛,詳裝不知。那身影挺拔寬闊,定定地盯著床上之人瞅了半晌,目光癡癡迷離,指尖停留在那張蒼白臉面上方半晌,終究還是收了回去。趁著月色朦朧,那道黑影順著原路翻出窗欞,只聽窗外“咚”的一聲,聲音沉悶,夾著一聲悶哼。黑夜中,姜瑛睜開了眼睛,盯著黑漆漆的房梁,輕輕嘆了一口氣,心道,這個傻子莫不是滾下了窗戶思及此,竟不自覺嘴角噙了一絲青澀笑容,不過片刻恢復滿目愴容,喜色不過片刻云間,劃歸無形。他二人自小一起長大,雖其間牽扯無數,父親偏愛于他,兄長心中定然是有怨懣的,可到底尚有幾分情意在。只是年歲越長,隔閡越多,縱使心中有綺念,也是扭曲的、不能存于青天白日之下的、罔顧人倫的,如今大哥已成家立室,日后斷然不復從前那番,盡管他自己知曉大哥以前待他也是面上笑心里惡,或許也有真心,可這些真心,早已經被攪得復雜絕倫難以辨認,不過是求個稱心如意罷了,就這么難么?有些時候,欲與情彼此糾纏,實在難以辨析。而情與利卻是分庭抗禮,相愛相殺,落了個七零八碎混成一鍋大雜燴的下場。相愛嗎?沒有一個人想承認。沒有一個人會承認。自出云入了姜府后,姜家大少爺果真收了不少脾性,成日與自家妾室對面畫眉,琴瑟和鳴,倒也給姜府少添了些糟心事,那以前常常找上門來的老鴇也不再來。姜瑛見他夫妻相與和睦,妻賢夫順,心間泛起陣陣悲涼,卻也稍加安慰,一時之間竟不知于他而言究竟是樂事還是哀事。那個人,以前說過喜歡他,現在卻總是讓他難過。當真是可恨,可更恨自己,如今這般局面不正是自己所一手造成的嗎?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姜瑛之母曾與姜家老爺相識相知,可無奈襄王有意,神女無情,這神女心中所慕亦有他人,一朝嫁作他人婦后,生下一之有名瑛,不料天妒紅顏,一朝香消玉殞,留一子存于世,后被姜府老爺養做親子,改姓姜。此子相貌甚肖其母,細眉杏目,挺梁薄唇,膚色雪白,身姿纖長,雌雄莫辯。那姜府老爺原是想將他做兒子養的,時不時見之緬懷故人一番,未存什么齷蹉不堪的心思。誰知這被含在嘴里養的心肝有朝一日竟與自己的兒子姜鶴一來二去漸生情意,被撞破后,自家養的孽障竟玩了一手離家出走,帶著心肝私奔了事。氣得姜老爺一口心頭血濺在簾子上,以前心愛的女人被搶走,如今一手養大的寶貝也要跟人跑,還是跟自己的兒子跑,如何能忍?什么人倫,什么禮義廉恥,什么綱常?想要的只能自己去拿,若是這都拿不到,還要什么人倫?欲,情,人倫,義理,子,父,求不得,舍不得。魔怔了。拋下一切私奔的終究還是被逮了回來,家法伺候,祠堂之內,姜府的大少爺被打得血rou模糊,半死不活,差點一命嗚呼。虎毒尚不食子,要不是只這一道親生血脈,這姜府老爺,怕是真要打殺了這孽障。而姜瑛被壓在一具軀體之下,那覆在他身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姜老爺,他喊了十載的爹,那雙曾教他寫字作畫的手,此刻正毫不留情地撫摸著他身上的每一處肌膚,含著赤果果的欲望,一寸一寸的往下,guntangguntang,撕咬,掠奪,不復溫柔,盡是瘋狂的占有與侵略。衣裳被撕扯地干干凈凈,與身上之人緊緊貼合在一起,淚水毫不顧忌地滑落,沾濕了一方枕巾,纖長筆直的雙腿被高高地抬起,下半身完完全全地□□出來,身子像是被一把灼熱的利刃活活劈成了兩半,而后一次次激烈的撞動與律動,越來越深,越來越快,數百道或急或緩、或輕或重的進出,喘息聲與水聲不絕于耳,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麝香氣息。姜瑛像是五感盡失,不想聽,不想去想,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噩夢,可是,疼痛確是實實在在的,他想成個死人,好可惜,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