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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手關窗,拉上窗簾前看了眼庭院里尚未開花的夾竹桃,想,后半夜應該要下雨了吧。作者有話要說:李某繼續當背景板……第46章第46章(更新下半章)第46章何安哄孩子睡著后自己竟也不知不覺窩在邊上睡了過去。房門半合,寂靜的夜里突然傳來一聲慟哭,何安在夢里被驚得腿一抽,從床上摔下翻坐在地上。他尚迷糊著,抬眼漫無目的地去看蜷縮在床上的小人兒,后者依舊睡得昏天暗地。還沒等他思考剛剛到底做了什么夢,樓下響起慌亂匆匆的腳步聲。接著是一聲疊一聲的呼喊悲泣。何安的一顆心上像被摔了幾百萬斤重的石頭,不斷地下沉,直壓得他想反胃干嘔。他手腳動作很快,幾乎是一聽到下面的動靜都站了起來往外走。不過他的思緒很慢很慢,意識好像還停留在三十年前,怎么都追不上來。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從遙遠悠蕩的地方傳來,“你去看著孩子。”而后不知是什么人掩面朝他點頭,去了他來時的方向。那三個他生命里極愛的女人都跪在床頭嚎啕大哭。何安從沒有見到過她們悲痛流淚的樣子,再挪了視線,被簇著的老人雙眼緊閉、嘴巴半張,若沒有枕邊沾著淡淡的血跡,倒像是睡了。何安趔趄兩步,膝蓋撞上床角。他忍不住去摸床尾的被角,仿佛那有什么吸人魂魄的魔力,隨即又被哭聲驀地驚醒。他輕聲道:“我……我去叫醫生。”黃醫師是老爺子和老太太的私人醫生,聽何安說了情況便嘆息說:“我馬上過來。”何安機械地說:“我讓吳叔去接您。”黃醫師那邊悉悉索索地正穿衣服,“不用接。你馬上通知殯儀館的人,然后再讓老吳去廣香街的醫院接兩位老護工來給老爺子穿壽衣……”他在那頭列了許多事讓何安去辦,何安一一努力地記下安排人手。黃醫師住得近,來得也快,吳叔出去還沒把人接來,他就到了。初步判斷下來是心肌梗死,若要有更詳細的報告得送去醫院。老人家總有些舍不掉的老迷信,何外婆伏在床沿上拉著老伴手,沒出半個小時就已經哭啞了嗓子。她不愿讓老伴去那冰涼涼的醫院,黃醫師便讓自己在第一醫院工作的學生來一趟。何外公走前,至親便在身邊。連夜報了喪,旁的親戚和好友最快也得第二天白天才趕得過來。家里能管事的只有何安他們四人,外婆母親與秦佳茹淚是一刻不停地流,糊著眼幫忙穿壽衣。壽衣是前幾年為了沖喜,老兩口各做了一套,一直保護地好好的放在柜頂。何安在外頭強撐著與殯儀館來的人一同布置靈堂。待一番拉扯后讓何外公躺進了擺滿菊花的棺材里,何安仍覺是在夢中。殯儀館的人幫忙完畢后與他商量了出殯的時間和流程,走前指著木棺側邊的標識燈說:“瞧見沒,綠色就是通著電,這天氣得一直開著,不然過不了半天會有味兒。”何安聽了,心里頗不是滋味,遣吳叔送了客,自己還站在原處。一會兒想,聽說人死后的靈魂會跟著rou體,外公現在看得見我們嗎?一會兒又想,躺在那里面的人到底還是不是人?轉念還想,父親去了三十年,外公這次去了,怕是也見不到他了……門口的喇叭里不停歇地奏著哀樂。何外公臉上蓋了一塊白布,何安便放任自己盯著那白布七想八想。身邊的光暗影影綽綽,直到一只寬大偏黑的手撫上了透明玻璃。何安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微微側目,道:“來了。”李如灝接到電話時剛收工。劇組幾乎行進到了國界邊境,在經濟落后的鄉村,大半夜的根本沒有回城的航班,只好不眠不休地繼續開了三個多小時車到市區,由秦禮那邊事先打點好了才堪堪趕到。眼前的人一夜之間像是隨老爺子去了半條命,李如灝的心抽得疼,還沒來得及安慰幾句,吳叔便急匆匆小跑來說:“安少,趕緊穿衣服吧,再過半個小時吊唁的客人就要來了。”何安嗓子干得疼,身體也僵硬極了,由著吳叔給他穿孝衣。“天都已經亮了……”居然是個萬里無云的大晴天。吳叔說:“是啊,秦將軍一家也早就到了,剛才跟您說話您也不應。我的少爺啊,您可得撐住。”吳叔說著說著就抬手用衣袖抹了兩把淚。何安聞言莊重地整了整腰帶。他是家人唯一的男人,若是也沉迷哀傷把擔子都仍在母親外婆身上,還怎么做他父親的兒子、外公疼愛的孫兒。“廚房已經做好了早飯,您和李少爺一塊兒去用點吧。先生是昨天前半夜走的,算日子明天早上出殯。熬上兩日身體總歸吃不消,多吃點補充能量。”何安點頭,“我知道。您和黃醫師還有保姆們也累了一晚上了,等會兒許騰來接手之后你們就回去休息會兒吧。”說罷他與李如灝一同去后院。何安魔怔似的站了幾個小時,走路也不利索了,李如灝小心地跟在他身后。“對了,”何安腳步停了兩秒等李如灝跟上來,“小駱不知道醒了沒有,你待會兒領他給外公上個香就回去吧。”“嗯。”李如灝是決計不會走的,可眼下他不想跟何安爭辯,于是順著他的意思答應。這一天過得是兵荒馬亂,何安一夜未合眼,白天還得親自接待客人。何外公生前為人大方、性格開朗,喜交朋友。這一故去,昔年老友哪怕是坐著輪椅,也要來給他上柱香。交談的話題自然也是圍繞著他的,聽長輩們聊起外公,何安眼睛酸澀極了,卻還要撐著做足禮數。何外婆一夜之間傷心病了,只好躺在臥室里休養,下不得床。何舒華既是家里的主人之一,也是何外公的女兒,雖說有何安在外面待客,家屬都不出面總歸不像話。于是便由秦佳茹在何外婆身邊寸步不離地守著。李如灝讓李微夕把孩子接回去后趁何安不注意也穿上了白色孝衣,幫忙打點場內的瑣碎小事。他干了十多年的導演,做事細致且有穩定的控場能力,一些小工被他唬地一愣一愣,指哪兒打哪兒,后來許騰遇到事拿不定主意,見何安正忙,便也去問李如灝的意見了。“把這個拿去給你老板,就說是外婆讓人做的。”李如灝遞了一杯濃稠的奶昔和蛋糕給小徐助理。小徐助理應聲去了。何安除了早餐吃了點稀粥和雞蛋,一直到下午都沒再吃東西,李如灝勸他他總答不餓。果然這回何安稍作猶豫,趁還沒客人來就躲到偏廳三口兩口勉強自己把食物咽下去,還剩一小半蛋糕何安吃得干嘔,只好作罷。擦了擦眼角的淚花,何安問:“外婆怎么樣了?”徐助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