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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辯解,“臣……臣確無反意!也不知道那孽子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米囊子也是薛氏那賤婦哄騙我用下的,臣無辜!” 他說著,便砰砰地往地上磕頭。 一側謝淮和唐夔皆是側身避讓,不愿意瞧昔日同僚的笑話。 蘇凝綠卻站得穩穩當當,受了這大禮,由著他把自己身上的罪名推得一干二凈。 她許久沒有說話,讓磕頭的施齡有些忐忑,忍不住抬頭去看她面色。女帝歪了外頭,瞧著他,像是有幾分疑惑,“朕很奇怪,你們這些大人,記性為何都這樣差?” 施齡面色微變,“皇上?” 蘇凝綠蹲身瞧著他,似笑非笑,“唉,施大人大概是忘了,東宮太后之前叫你發嫁走的順義王妃了。” 順義王妃柳郁青,本是亡將孤女,先帝憐憫她,召她進宮陪伴當時的皇太女。二人名為主仆,情同姐妹。 柳郁青心細如發,有她在側,女帝并不如何親近兩位太后,兩位太后也不那么好拿捏女帝。所以順義王前來朝內求親的時候,東宮太后隨手一指,滿口的“郁青姑娘伺候皇帝多年,最是個穩妥人,也該從出去享享福了”云云,把柳郁青送到漠南那苦寒之地“享福”去了。 此后,女帝性情愈發孤僻,可在太后眼里,孤家寡人的女帝實在是乖順極了,是她們最喜歡的皇帝。 前不久才傳來消息,柳郁青因著水土不服,纏綿病榻許久終是撒手人寰了。 為東宮太后辦這件事兒的,恰恰就是當時的禮部尚書施齡。這個點子,其實也是他私下里向太后進的言。 誰也不知道,當年才八歲的女帝,能將一樁仇怨記到如今。 施齡愈發惶恐,砰砰往地上磕頭,他想要說些什么,甚至供出背后的東宮太后,可他見到女帝面上的平靜,忽然就心生死意。 他終是明白,那個他們曾經以為年幼可欺的小皇帝,從來都不曾存在過。她才是大周的主人,終有一日,那雙細白柔嫩的手,會扼斷他們這些反抗者的咽喉,獨身一人站在權力的高峰。 蘇凝綠慢慢騰騰地站起身,抖了抖大裘上自外頭沾來的雪水,對著遠遠避開的兩人道:“好了,過來問話吧。” 唐夔見到施齡慘狀,覺得背后發白毛汗,忍不住悄咪咪地瞧了女帝一眼——難道是陛下剛才打他了? 隨后就正對上了女帝略帶幾分戲謔的目光,她歪頭笑道:“唐尚書?” 唐夔一個哆嗦。 可很快,嚇人者就遭到了報應。 蘇凝綠被突如其來的一只手掌捂住了臉,唔唔了兩聲,聞見清苦的草藥味兒,悶悶地問:“太傅?” “陛下,”謝淮無奈地道,“別那樣笑了,唐尚書都被您嚇壞了。” “……” 作者有話要說: 謝淮發動絕技:手掌封印 蘇凝綠:正是太傅的手掌,把朕往越跑越偏的反派路上拉了回來 被反派笑容嚇得瑟瑟發抖的唐尚書:太傅快收了陛下吧,百官都要睡不著覺了! 為什么大家都說想看感情線,我一直覺得自己寫了不少感情線(阿綠式歪頭) ☆、第 11 章 有了女帝的恐嚇在前,施齡對于唐夔接下來的問話,表現出了出人意料的配合。 施齡并不知道薛氏的米囊子是從何而來的,他因著有頭疼的宿疾,覺得每每到薛氏處休息都能緩解不少,因此將薛氏娶進門之后對她尤為偏愛。在生下施瑯不久,薛氏眼見要失寵,于是就將米囊子獻出,哄著施齡每每頭疼,都抽上一指甲蓋的鴉片。久而久之,施齡對其依賴不已。 因為薛氏把量控制得極好,所以這么多年以來,她都憑借這個榮寵不衰,而同在后院的施夫人卻未能發現任何不妥。 要不是施齡這次被刑部關在大牢里這么多天,犯了煙癮,只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鴉片的依賴程度已然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可就算如此,施齡也從來沒能撬開她的嘴,得知米囊子的真正來源。他雖然也有叫人私下盯著薛氏,可她很是機警,沒過多久就發現了,對施齡道:“那供貨的客商每年只有一月會來京城,因著不愿意暴露身份之故,從不見生人,若郎君繼續派人跟著我,只怕這生意就做不成了。” 施齡隱隱覺得她的話并未作偽,他不愿意失去米囊子的來源,所以從此之后對她的行蹤便不過問了。 唐夔又問了一些關于薛氏的問題,施齡一一答了。他拿紙筆記下后,叫施齡畫押簽字,便起身道:“既然如此,你可以走了。” 施齡一愣。 唐夔淡淡地道:“那鴉片還是戒了的好,施家也沒有那財力能再供你吸食鴉片了。另外,若是薛氏那邊再有消息,還請你來刑部告知,配合查案。” 施齡是知道施家比抄了的消息的,卻沒有想到,自己還能活著走出這里。這些天他也想了很多,知道自己見棄于主上,并非是因為那莫須有的罪名,而是日益強勢的君王無法再容忍有人爬在她頭上,他也好,施家也好,都不過是女帝立威的幌子。 他帶著幾分恍惚走出去,見到外頭夜色,冰涼空氣鉆入肺腑,帶著凜冽的冰雪氣息。女帝坐在堂上,見他出來,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就專心致志地喝茶去了,仿佛他是個陌生人。 反而是謝淮見他走出去,起身給他遞了一把傘。 這位曾經叫六部尚書都忌憚無比的繼任者手握竹傘,雖然臉色還帶些蒼白,但是仍然是一身的儒雅風流,被紛紛揚揚的大雪所圍繞,反倒生出幾分空然蕭瑟來。他神情淡漠地將竹傘遞給施齡,旋即就轉身離去。 施齡雖然方過而立之年,卻是兩朝為臣,自然是知道先帝為什么唯獨挑中了謝淮來輔佐女帝。他是先帝留給女帝的一把刀,為她披甲殺人,穩固江山。而女帝也將這把刀用得稱心如意。 只是,誰會關心這把刀的真實想法呢? 施齡忽然覺得有幾分可笑。 他出聲說:“謝太傅請留步。” 謝淮側身,淡漠地瞧著他。 施齡說:“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幼帝羽翼漸豐,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共樂。子何不去?” 謝淮為此語感到幾分驚訝,卻微微笑了起來。他為人端方,笑起來便也好似清風拂面,“多謝。只是……陛下不是越王,我也不會是文種。” 他理一理身上的披風,向著施齡拱了拱手,雖然如今二人身份已是云泥之別,他卻依舊極為沉靜,沒有半分失禮,“慢走。” 他回過身去,女帝正站在廊下,遠遠地瞧著他,顯然是沒有聽見方才的那一番話的。 但是她仍然有些不悅,“你送他做什么?你是為何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