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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嘟”一聲下肚,畫骨丹小盆友滿足地嘆了口氣,慢悠悠地挪動小腿兒,在許良身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眼睛一閉,就這么睡了。呼聲響起的同時,許良張開了眼睛。“傻良?”常凈在許良身側蹲下。許良躺在原地,只動了動眼珠子,看向常凈。蘇醒的感覺就像被電梯門夾了腦子似的,總要有點兒時間適應。“能聽見嗎?”常凈問。許良不回答,只是試著抬起胳膊,動了動指頭,看看手心再看看手背,然后坐起來,伸了個懶腰。許良自顧自地笑道:“不錯。”眼下的感覺相當不錯,既不是發燒時的昏沉虛弱,也不是中毒時的半死不活,等了這么多年,總算是體驗了一回正版狀態。他側頭看向常凈,覺得常凈的臉皮又光又滑,于是伸手過去摸了一把。確實很滑,這手感,讓他還想再摸幾把。常凈卻忽然捉住許良的手腕,四目相對,常凈眼中帶著審視和戒備,許良眼里則堆著愜意和輕松。許良笑得很賤,“我還沒死。”常凈臉色一沉,“看出來了。”許良勾住常凈的肩膀,“你那么拼命救我,我當然舍不得死。”常凈問:“許良呢?”許良眉毛一挑,“哪個許良?”常凈:“被你附身的那個。”“哦,傻子。”常凈早預料到可能會有現在這種情況,按他的脾氣,應該簡單粗暴地甩出一打凈符,直接把這不怕死的妖精從許良身體里趕出去再說,但一來他已經試過一次,效果不太理想,二來現在怎么解毒才是重點。據說畫骨丹的藥效可以維持五到七天,在這段時間里,服藥之人身上的傷病可以迅速痊愈,但藥效一過,又要打回原形。現在還不是對付這只妖精的時候。常凈壓下心里的不爽,朝許良道:“對,就是那個傻子,不管你為什么附他身上,只要你不傷他,我就答應放你一馬。”許良:“你對傻子還挺夠意思。”常凈:“如果你敢傷他,我就讓你知道我到底有多夠意思。”月濯一直在旁邊看著兩人說話,直到這會兒才聽出常凈誤會了什么。他試圖解釋,指著許良說:“其實他……”“其實,我有辦法救活許良。”許良打斷道,“畢竟我是一只厲害到連常凈都趕不走的妖精。”月濯不明白許良為什么說謊,想要解釋,卻被許良用眼神制止了。月濯不擅長說謊,只肯定了事實的部分,“他知道護身符的位置,只要找回護身符,許良就會恢復原樣。”常凈笑了一聲,“先是問問題,再是畫骨丹,現在又冒出個護身符來?是不是等找到了護身符,你又要讓我拿護身符到五臺山去開光?”其實常凈心里一直存著疑慮,這個月濯到底有沒有把握救活許良?月濯覺察到常凈的懷疑,猶豫了片刻,還是說出了三個字,“無明水。”常凈的臉色瞬間一變。月濯繼續道:“你應該聽說過吧?我們現在要去找的護身符,就是無明水,海蜘蛛的毒瘴之所以無藥可解,是因為毒瘴一旦侵入身體,就會和身體融合,持續制造毒素,即使配了解藥服用,也只能壓制一時,但無明水不一樣。”常凈沒見過無明水,無法想象怎么用它解毒,但只憑這三個字,已經足以讓他相信許良有救了。不過……常凈疑惑地看向月濯,“無明水是屬于月濯一族的東西,怎么讓他去找?”常凈說著指向許良,“該不會……附身的也是月濯?”月濯繞開需要撒謊的部分,答道:“他不是月濯,但最近的十幾年里,無明水一直被他借用,所以他能感覺到無明水的位置。”常凈冷笑一聲,“果然,你倆是一伙兒的。”他在心中把前因后果理了一遍,猜出了事情的大概——月濯和某妖精弄丟了無明水,需要借助外力追回,而這時傻良“湊巧”被海蜘蛛傷了,也需要無明水解毒,于是某妖精附在了傻良身上,月濯則出面指路,讓自己跟他們一起去追回無明水。聽起來像是互惠互利,但……傻良中毒這事兒實在蹊蹺,與其說是巧合,常凈倒覺得中毒本身也是月濯安排的一出好戲。其實,從感情上說,常凈是愿意相信月濯的,不為別的,就為鳳凰一向同人類交好,千萬年里也沒出過幾只濁妖,月濯一族更是在一百年前跟常家并肩作戰,共同封印了當時的妖王……“時間不多,我們現在就出發吧。”月濯的話打斷了常凈的思路,“你試試看,應該能感覺到護身符的位置。”許良瞥了月濯一眼,其實不用月濯在這兒廢話,意識回到身體的一瞬間,他就感覺到了護身符的位置。就像睡覺的時候被扯到了某根頭發,雖然只有一根,但你就是可以準確說出它的方位。他們要找的護身符并沒長出翅膀飛了,這會兒還在北京。許良迎著月濯期待的目光,打了個呵欠,抬手指向一個方位。月濯:“在西邊?”許良不回答,只是領著兩人沿走廊一路到底,然后左轉進了一個小院兒。院子里立著一棟**的二層建筑,區別于宅院中的中式建筑,帶著明顯的現代風格,簡約大方。這里是常凈的住處。許良推門進院,徑直走到常凈臥室門口兒,轉身笑道:“我困了,常小貓,你先陪我睡會兒。”第十三章護身符⑥許良覺得自己的話十分在理,這會兒將近凌晨四點,正是睡覺的時候。但常小貓這家伙顯然沒這么聰明,看那臉色,黑得跟鍋底似的,白搭了一層好皮。許良的視線在常凈臉上打轉,十分專注,以至于沒注意到常凈已經站到了自己面前,以一種威脅的姿態看著自己。“皮膚不錯,面霜用得什么牌子?”許良忍不住在常凈臉上捏了一把。常凈鍋底似的臉上又添了幾分嫌棄,“別叫我常小貓。”“那叫什么?”許良說著眨巴眨巴眼睛,用略帶無辜的眼神看向常凈,咧嘴笑道:“安安靜靜——”常凈愣神兒的功夫,許良已經收起了傻笑,“常小貓還好聽一點。”但在剛剛那個變臉的瞬間,常凈已經想到了什么,一直以來隱隱埋在心里的疑惑好像忽然有了合理的解釋。他盯著許良的眼睛看了片刻,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推到了門上。后背傳來一聲悶響,許良依然笑得很賤,“小貓炸毛了。”常凈:“發燒那天,是你,不是傻良。”許良稍微收斂了笑意,“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