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打理整齊，十分精神。

    仔細(xì)打量一番陸欽的衣著，確定他穿得厚實后，衡玉才放下心來。

    “在房里待得有些悶，就想出來走走。”陸欽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宋夫子很年輕，水平也極高。”

    “是的，白云書院的夫子怎么可能不厲害。”

    白云書院里面的一草一木都像是被時光凝固了一般，很少有什么大的變動。

    可里面的人，來來走走。

    學(xué)子換了新的，督學(xué)換了新的，夫子也換了新的。

    她難免感慨。

    衡玉笑了笑，“不說這個了。倒是左夫子剛逝世，老師的七十二歲壽辰不好在書院大辦。”

    “無妨，到我壽辰那天，你陪我吃碗面就好。”

    衡玉勾唇，“那我親自給老師下廚煮長壽面。”

    她的廚藝不太行，但煮碗面，勉勉強強還是應(yīng)付得過來的。

    兩人走去涼亭下棋，聊著聊著，陸欽談到她的婚事，“你祖父托我問一問你的意見，這帝都的青年才俊還是不少的。”

    “罷了吧。祖父如果真cao心我的婚事，就該給我尋幾個家世普通、姿容出眾的美少年。”

    陸欽悶笑兩聲，“那我代為轉(zhuǎn)告鎮(zhèn)國公。”

    他還能成全這個弟子什么，都會在自己還活著的日子里盡數(shù)成全。

    衡玉：“……老師！師你也促狹了。”她眨了眨眼，“那麻煩老師多提些要求，不拘是芝蘭玉樹型還是什么，只要容貌出眾，都可以列入?yún)⒖挤秶鷥?nèi)。”

    陸欽實在忍不住了，朗聲大笑起來，“這樣就很好。世人對女子太過苛責(zé)，你為鎮(zhèn)國公世女，又如此資質(zhì)出眾，不必拘于世俗成見。”

    不必拘于世俗成見。衡玉啞然，“這話倒有些不像是老師會說的。”

    “我恪守君子之禮，以古之先賢來要求自己，卻不會拘束于你。你此生所求寥寥，唯逍遙二字一直貫穿始終。既然所求逍遙，那一切的世俗成見都該在逍遙面前讓路。”

    有關(guān)她的婚事，傅岑明里暗里催了很多次，就連太后和皇后也十分關(guān)心此事，想為她物色對象。但她目前，當(dāng)真無心此事。

    現(xiàn)在有陸欽這個老師為她背書，想來傅岑和太后他們也暫時無話可說。

    距離上一屆進士外任為官，到現(xiàn)在已有三年時間。

    這就是權(quán)力的好處。

    她簡單說一句話，在這種事情上，元寧帝十分樂意縱著她。

    時至如今，她的話語權(quán)，不再是來自于鎮(zhèn)國公府，而是來自于這三年里她為國庫增稅幾千萬兩白銀，來自于閩地官場大清掃，也來自于她的利益是改革派的利益，元寧帝一直都很支持新政改革。

    ……

    十二月底，山文華和趙侃前后腳趕回帝都。

    他們回到后，白云書院第一屆六十八名學(xué)子，除了守孝的齊玨外都全部重聚首。

    三年時間放在國家大勢上，變化不會很大。但三年時間放在個人身上，已經(jīng)足夠令人脫胎換骨。

    現(xiàn)在的白云書院學(xué)子們褪去臉上的青澀，足以擔(dān)得起他人口中“青年才俊”的贊譽。

    一行人約好時間，趕在白云書院放春節(jié)假前回到書院。

    他們先去問候幾位夫子和陸欽，隨后又去后山祭拜左嘉石。

    氣氛有些沉悶，趙侃伸了個懶腰，提議道：“不如我們?nèi)ズ笊较厽景桑俊?/br>
    這是他們在求學(xué)時期，最常！組織的活動之一。

    衡玉想了想，笑道：“督學(xué)們剛下山采購了一批煙花，今晚我們可以一塊兒放煙花，再自己動手做幾個孔明燈。”

    在后山溪邊燒烤、在深夜放煙花和孔明燈，這幾件事是他們少年時期記憶最深刻的事情了。

    這些被下屬恭聲稱為“大人”的青年，失去了在外人面前的沉穩(wěn)，一個個歡呼著分工合作，有去食堂尋食材的，有去督學(xué)住處約督學(xué)們一塊兒燒烤的，還有去砍竹子做孔明燈的。

    寒冰臘月，月上枝梢。

    孔明燈徐徐升起，煙花熱烈在天空盛放。

    白云書院永遠(yuǎn)不會沉寂。

    也沒有人會喜歡沉寂。即使是長眠于地，像是杜盧、左嘉石他們這些時常捉弄學(xué)子的夫子們。

    熱鬧一晚后，大家就暫時離開書院。等學(xué)生放假后，衡玉和陸欽一塊兒坐馬車回鎮(zhèn)國公府過春節(jié)。

    過年這段時間發(fā)生了幾件事。

    這第一件，就是元寧帝終于立儲。

    他定下的儲君，正是皇后所出的嫡長子穆嘉。而穆嘉和衡玉素來親厚。

    第二件事，就是專門寫來歌頌白云書院的終于刊印成冊，在全國各地售賣。

    說是在全國各地售賣絕對不夸張，這幾年衡玉極力發(fā)展著書肆的生意。到了如今，她名下的書肆已經(jīng)遍布所有重要省份，就連一些有名氣的縣城，都有書肆的分店。

    這本，里面的文章是陸欽，已故的齊鹿、杜盧、左嘉石，山余等人親筆所寫，要么是歌頌書院的景致，要么是贊美書院的學(xué)子，要么是夸獎書院的某項成績。

    最夸張的是，這本文集的序言，乃當(dāng)今天子元寧帝親筆所寫。在序言里，元寧帝盛贊白云書院，親筆定義其“為天下士人鑄就一場美夢”。

    文集一經(jīng)推廣，白云書院的名望直接力壓國子監(jiān)、湘月書院等，成為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書院！

    “為往圣繼絕學(xué)”，成為最先被踐行的訓(xùn)言。

    ☆、為往圣繼絕學(xué)48

    冰雪消融時,趙侃等人再上白云書院。

    他們拿著畫有白云書院平面圖的牛皮紙來回比劃，最后選定了幾塊空地種植玫瑰。

    “玫瑰盛開時花色灼灼如火，單是看著就讓人覺得生機勃勃。我想院長他們會喜歡這種生機。”活動提出者——山文華向衡玉解釋道。

    他們直接把成熟的玫瑰樹移植過來,打理得好，今年五月份花期時玫瑰樹就可以開花了。

    衡玉眉梢微挑，“想法不錯。”

    默許了他們的做法。

    過完年后，白云書院學(xué)子再次離京。不過他們每人身上的官職至少都往上提了一級。

    五月時，白云書院有玫瑰盛放。

    夫子們挑了個休沐的日子上山，聚在一起欣賞這片灼灼生機。

    山余蒼老許多，他早已不復(fù)當(dāng)年和陸欽在朝堂相爭的銳意,整個人周身氣質(zhì)平和許多。他吃著新鮮出爐的玫瑰餅，笑道：“不錯。”

    衡玉給他酙了玫瑰花茶,“山夫子是說玫瑰花不錯，還是說這吃食不錯。”

    山余端起玫瑰花茶送到嘴邊,慢酌一口，哈哈笑道：“都不錯,這花茶也很好。”

    一旁的陸欽和神威侯等人都笑了起來。

    等眾人安靜下來,山余撫了撫花白的長須,“我要致仕了。”

    這個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