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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又要生你的氣。但我怎么覺得,你也是他的背景之一呢?” 話里話外看似透著嫌棄,但這次閩地之行,她可是把一筆大功勞直接送到山文華面前。 老大嫌棄小弟和罩著小弟,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又聊了一會兒,陸欽臉上流露出幾分疲憊。衡玉適時道:“老師該歇息了?!?/br> 本章節 “也好,你等會兒去看看其他幾位夫子?!鳖D了頓,陸欽輕聲道,“還有余督學,他身體不大好了。他一直很照顧你,如果沒什么事,這幾天多在書院陪陪他?!?/br> 衡玉微愣。 余督學今年還沒到五十歲,身體一直都很硬朗,現在怎么? ——只能說世事無常。 看到纏綿病榻的余督學時,衡玉腦海里最先跳出“世事無常”這四個字。 親眼目睹余督學下葬,送他最后一程時,她的腦海里也跳出來這么四個字。 帝都在四月份也是極多雨的,余督學才下葬沒多久,天空就飄起了細雨。 衡玉撐著油紙傘,小心護著墓碑前的香燭,等它們燃燒完畢。 “小夫子,該回去了,這雨等會兒估計要下大?!饼R玨原本已經要上馬車,見她一個人默默蹲著,又返回來,俯下身子招呼她。 香燭已經燃燒到最后,衡玉從地上站起來,“走吧,該回去了。” 閩地的官場已經開始清掃,她也要著手為改革派謀奪利益,趁機增強改革派的實力。 世事無常,她爭不過命數,總不至于連官場這些人都爭不過。 ☆、為往圣繼絕學47 官場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有人的官職動了,身后那些人的官職才能跟著動一動。 閩地海港一案,涉事官員高達上百人,罪行嚴重者直接被抄家砍頭,罪行一般者基本都遭到貶謫。 官場一下子空出一百多個官職,其中還有不少高位。 不知道有多少勢力在暗中出手,或是為自己、或是為自己手下的人爭奪官職。 衡玉同樣在暗中動了,想把改革派幾個中流砥柱送到高位上。閩地海港一案,她的功勞是最大的,在暗中幫忙活動,那些官職順利落到改革派官員頭上。 她刻意壓低了動靜,卻不能保證自己的動靜真的不會被山余、神威侯他們察覺。 這些年來,山余和神威侯逐漸認可新政,但他們的利益和舊制死死綁定在一起,根本不可能調頭支持新政。 但察覺,也就察覺了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政治追求。 等衡玉終于空閑下來時,時間就到了六月份。 這段時間她基本都住在書院里,偶爾會下山去瞧瞧傅岑、探望纏綿病榻的齊鹿齊夫子。 興致起來,就一個人在湖上劃輕舟,飲酒撫琴。 “你這日子過得真是逍遙。”廊橋上突然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 衡玉把蓋在頭頂的荷葉摘走,抬頭看向聲音來處,“齊玨?你怎么來書院了?”想了想,慢吞吞發問,“今天是休沐日?” 她這段時間都待在書院,哪里會特意去記官員什么時候休息。 “是啊,你這日子過得也太逍遙了。”正巧衡玉的輕舟往齊玨這邊劃過來,齊玨道,“給我閃閃。” 稍稍提起衣擺,手攀著扶手直接往輕舟跳下來。 他的動作很敏捷,但輕舟還是不可避免的晃動起來,衡玉被濺了一臉水,直接掄起琴,動作迅疾往前一送,還沒在輕舟站穩的齊玨險些被她推下去。 “過分了!” 衡玉一抹臉,“適可而止啊,你敢說你剛剛不是故意的?” 齊玨訕笑,理了理自己的衣擺從容坐下,又恢復了之前那副溫雅若芝蘭玉樹的模樣。 他瞧瞧酒杯,只有一個。 也不在意,伸手往旁邊一摘,取來一片荷葉,用手帕簡單擦一擦就往上面倒!倒酒。 衡玉斜睨他幾眼,等他喝了幾口酒,直接將船槳拋到他面前,“尊師重道,劃?!?/br> “尊師重道”這四個字真的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齊玨笑了笑,慢慢劃著輕舟,突然,他開口道:“祖父的身體……大夫說也就是這幾日的功夫了?!?/br> 衡玉飲酒的動作稍頓,她喝完杯中酒,隨手將酒杯擲入湖底,“我知曉了?!?/br> “這個時間點,老師和夫子們的午休應該都結束了,走吧,我們去看看他們?!?/br> 下巴微揚,指使齊玨把輕舟劃回湖岸邊。 六月二十一,夏至。 齊玨辭官守祖父孝,他身為齊家第三代中最杰出的子弟,親自扶靈,送齊鹿回江南老家厚葬,入土為安。 離開時,衡玉把一朵蓮花輕輕放在齊鹿的靈柩上。 這是齊鹿生前最喜歡的花。 同年八月,原國子監祭酒、白云書院夫子左嘉石于深夜辭世,無疾而終。 他的老家遠在西北,但左嘉石生前曾經告訴家中子弟,待死后想要葬在白云書院附近。 ——“魂歸故里。白云書院就是我的故里?!?/br> 仔細挑選后,衡玉和陸欽在白云書院后山選好一塊風水之地,讓左嘉石長眠于此。 左嘉石下葬時,很多人都來了,也有很多人沒能來。 比起山文華他們這些外任的學子,至少在這方面,衡玉覺得自己要幸運很多。 ——她可以親送這些長輩最后一程,可以為他們獻上他們最喜歡的花,用花去祭拜他們。 肖嬤嬤是女子,幾位夫子和督學都是文雅之人,以花代香燭,他們會喜歡這種“浪漫”的。 衡玉在左嘉石的墓碑前緩緩蹲下,將手中的酒杯傾倒。里面灑出來的,卻是一朵又一朵飽滿盛放的桂花。 “游子北望,故鄉迢迢。將士南望,故鄉杳杳?!标憵J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輕聲哼著一曲歌謠。 見衡玉蹲著轉頭看向他,陸欽也緩緩在她身邊蹲下,“剛剛唱的,是一曲送葬歌謠。” “玉兒,待我逝世,你把我也葬在這里吧,正好能和老友在九泉之下做個伴。白云書院乃我埋骨之地,我欲在此處,望著書院未來泱泱千年榮光?!?/br> 衡玉拿起另一個酒!杯,重復剛剛的動作,將里面的桂花傾倒出來。 桂子清香撲鼻,她聽到自己說:“好?!?/br> 白云書院又來了新夫子。 隨著白云書院聲名遠揚,想要招攬到大儒為常駐夫子已經不是一件難事。朝堂中還有不少高官樂意與白云書院結一份善緣,成為白云書院的選修課夫子。 衡玉站在桂樹下,靜靜看著不遠處新來的宋夫子為年輕學子們答疑解惑。 這位宋夫子只有四十歲出頭,在士林間的聲望卻已經極高。 “在想些什么?” 原來在她走神時,陸欽拄著拐杖走到了她的身邊。他一頭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