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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目光嚴厲地瞪他一眼,程亮隨即不再說話。 那伍長也識趣,與手下人相覷,不再追問。 未幾,通報的人終于走了出來,向呂稷一禮:“獄長,將軍起身了,請獄長入內。” 呂稷頷首,徑自帶著我和程亮往官署內而去。 堂上,岑欣顯然是匆匆起身,衣裳穿得松垮。見到呂稷,他即刻問道:“獄中出了何事?” “出了大事。”呂稷說罷,從袖中拿出一封信,親自呈到他面前。 岑欣皺眉看著那信,道:“這是何物?”說著,正伸手接過,呂稷突然上前,一個反剪將他扭住。 與此同時,程亮也已經出手,將帶路的士卒拿住。 岑欣驚怒:“爾等……”話才出口,一把刀已經指在了他的喉嚨上。 我看著他,冷笑:“還望將軍小聲些,否則莫怪兵器無情。” 岑欣盯著我,少頃,似乎明白過來,不可置信,低低道:“是你?” 我唇角彎了彎。 岑欣的目光隨即一亮,咬牙道:“云霓生,這城中的守衛人馬少說也有兩萬,你敢動我一下,便教你挫骨揚灰!” “是么。”我說著,手上微微使勁,一道細細的口子出在他脖頸上。 岑欣登時面色煞白,大叫出聲。 “住口。”呂稷揪了揪他的后衣領。 岑欣隨即不敢再出聲。 “不過劃傷一點皮rou罷了,要不得將軍性命。”我說,“不過須知在我挫骨揚灰之前,將軍必先死一遭。” 岑欣的臉色早已沒有了方才的鎮定,看著我,啞著嗓子道:“你要做甚?” ☆、挾持(下) 按岑欣的吩咐, 一輛馬車和幾匹馬被牽了過來,停在官署前。 那幾個弟兄已經得了呂稷的暗號, 從宮苑里走出來, 各自上了馬。 那伍長和幾個士卒見了,頗是詫異。這時,又見岑欣被呂稷扶著走出官署, 忙迎上前行禮, 問道:“將軍, 身體不適么?” 岑欣外袍的衣領掩著脖子,一把匕首正暗暗抵在背上。 他看了看伍長,神色頗不自然:“正是。” 伍長忙道:“可要請醫?” 呂稷似乎將匕首又抵了抵。 岑欣即刻道:“不必。我先去獄中, 而后自去請醫。” 伍長頷首, 還要說什么, 呂稷即扶著岑欣往前走,上了馬車。 這是一輛官府的馬車,車蓋碩大,底下可容三人。程亮馭車,我也坐上去,與呂稷一左一右地將岑欣夾在中間。 待得眾人都坐好,程亮叱一聲,駕著馬車往宮門而去。 那在堂上被制服的另一個士卒, 已經被我喂了藥昏睡過去,如今正躺在一只柜子里。 雖然等他醒來要到明日,但有人不見, 那伍長等人必起疑心,在他們發現真相之前,我們必須盡快出城。 程亮將馬車趕得飛快,后面眾人緊緊追隨,沒多久,宮門已在眼前。 守門的軍士見地眾人,忙出來攔住。 呂稷指著為首的將官劈頭便罵:“爾等瞎了眼!不識岑將軍么!” 眾人這才看清了車上的岑欣,露出訝色,忙行禮。 岑欣盯著那將官:“今夜可有人從這宮門出入?” 將官忙道:“有,都是出入巡邏的弟兄,并無別人。” 岑欣沒說話,仍盯著他。 將官問:“將軍何往?” 岑欣聲音勉強:“我……有事出宮一趟。” 那將官忙道:“在下這便為將軍放行。”說罷,他令手下打開宮門。 程亮又是一叱,駕車徑自奔出去。 事情至此已經成了一般,我的心稍稍放下。 馳出街上之后,只聽岑欣道:“你們要的我都照做了,待得出了城,還請饒命。” “將軍放心便是,”呂稷冷冷道,“我等不是蔣亢,從不做背信棄義之事。” 岑欣沒說話。 過不久,城門已經出現在眼前,與宮門的人一樣,衛士將車馬攔下,見到岑欣,亦露出詫異之色。 “將軍,”值守的將官忙上前行禮,道,“將軍半夜里出城,未知要去何處?” 岑欣道:“此乃機密,我須速速出城,爾等開門便是。” 那將官應一聲,即令人打開城門。 城門頗是厚重,開啟須得好一會。那將官顯然比宮門的人更警覺,等待之時,看了看岑欣身旁的我和呂稷,又看向后面的隨從。 這時,我瞥見后方一隊夜巡的軍士正往城門而來,心底暗道不好。他們的人數加上城門的士卒,兩倍于我們,一旦在這里被堵住,難免一場苦戰。 “將軍,”只聽那將官笑道,“將軍素日出行,總帶上高司馬等人,今日怎不見?” 岑欣看著他,忽而道:“哦?你認得高司馬?” 呂稷暗暗使力。 岑欣的身體即刻又繃了繃。 “自是認得。”那將官道,“高司馬與在下是同鄉。” 這時,城門已經開了大半,我瞥著那些夜巡的軍士走近,咳嗽一聲,道:“將軍,蔣將軍的人想來要到了,再遲怕是要誤事。” 這話沒有要岑欣回答的意思,這是我與程亮的暗號。 程亮果然得令,隨即叱一聲,要將馬車駕出城去。 但就在馬車走動的剎那間,岑欣趁著搖晃,突然往前一個匍匐,打算滾落下去。幸而呂稷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扯回來。 我即刻暴起,一下抽出刀架在岑欣的脖子上,斷喝:“莫動!動一下,他人頭落地!” 那將官和周圍的士卒兵器拔了一般,皆定在當場,目瞪口呆。 “說話。”我揪著岑欣的頭發,刀刃貼在他喉結上。 “放下……”岑欣渾身發抖,驚恐地睜大眼睛,大聲道,“兵器都放下!” 眾人面面相覷,兵器雖不曾馬上收起,但皆不敢再上前。 “若敢追來,便等著為他收尸!”我說罷,對程亮道,“走!” 程亮一甩鞭子,馬車飛快地馳過門洞,朝城外而去。 夜風呼呼吹過臉上,汗濕的鬢發微微發涼。眾人離開無鹽城之后,一口氣奔跑了兩三里地。我往后盯著,直到確定了無人跟來,才終于松一口氣,坐下來。 岑欣被呂稷捆了手腳,似已經全然絕望,癱在馬車上。 呂稷鄙夷地看他一眼,對我道:“女君,這小人如何發落?” 我原本是打算出城后便給岑欣喂點迷藥,找個地方把他扔下來,讓他睡個一日半宿,免得帶著他礙手礙腳。但事到如今,為了防止追兵來到我們無以應對,此人一時丟不得。 “稍后再說。”我說,“老張何在?” “就在前方水神祠。”呂稷說著,朝前方指了指,“女君看,那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