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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笑了笑,瞥了我一眼。 王霄也問了張臨一番,沒有旁話,讓二人用了膳,一道去營中。 他當真是對這兩人深信無疑,出城后,找了個由頭,領著二人到了一個僻靜無人之處,正色看著二人。 王霄道:“為防宅中耳目,有些話我不便說,在此處告知你二人。” 張臨和梁紹訝然,相視一眼。 梁紹問:“將軍,何事?” 王霄道:“昨日,這位王兄弟帶著大將軍的密信來到。大將軍在信中令我等率北軍舉事,鏟除趙王一黨jian佞,奪取雒陽。” 二人皆驚詫,未幾,又看向我。 梁紹神色振奮,而張臨則驚疑不定。 梁紹笑道:“原來王兄弟是大將軍的人!如此大好,將軍但有計議,吩咐便是,在下萬死不辭!” 張臨也跟著開口,鄭重道:“在下亦然!” 王霄頷首,道:“今日我要見一見弟兄們,稍后到了營中,你二人便分頭去告知,午時后,仍在老地方。” 二人皆應下,向王霄行禮。 回到北軍大營之后,王霄又變作了昨日見到的那個圓滑世故,阿諛奉承的勢利小人。 我陪著他,一連見了幾個來找他辦事的人,有官大的有官小的,王霄一律笑臉相迎,說話又是舒服又是滴水不漏。 直到午時之后,王霄告訴官署里的人他要去巡營,帶著我和兩個親隨離開了。 王霄裝模作樣地在大營中轉了轉,而后,帶著我們出營去。 往西走了一里地,只見前方出現了一片屋舍,一看便是臨時搭建起來的。再遠些,青煙裊裊,似是窯爐。 這個地方也是軍營一般模樣,只是比起大營來說,簡陋了許多。在轅門外,我望見里面少有人走動,死氣沉沉。 守門的軍士見到王霄,忙上前行禮:“將軍。” 王霄道:“湯醫官在么?” 軍士道:“在。”說罷,訕訕,“不過湯醫官應當是去了疫帳,將軍看……” 王霄道:“無妨。”說罷,領著眾人入內。 這里面的屋舍之間的距離,各有十丈之寬,路過的時候,我聽得里面傳來痛苦□□的聲音。 我明白過來。 這是北營的醫署。 秦王得的那疫病,是中原傳過去的。雒陽也地處中原,這般人口聚集之處,更不可能獨善其身。 這臨時而設的醫署,必是因為營中有人也得了疫病,為避免傳染,便將醫署遷出大營,用以安置病人。而那一直冒著煙的窯爐,味道飄來,很是熟悉,正是燒死人的味道。 而正是這樣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用來商量不軌之事,乃是正好。 王霄沒有留步,徑自往邊緣的一處屋舍走去。 梁紹和張臨似乎已經對這里頗是熟悉,到了之后便自顧停步,留在門前,把門關上。 而屋內,已經坐著好些人,足有數十,見王霄來到,皆不說話,只紛紛行禮。而看到我,則露出打量之色。 一人正站在人群之中,見王霄過來,上前行禮:“將軍。” 王霄頷首:“湯醫官。” 我了然,原來他也是王霄的人。 接著,我又看到昨日那個在王霄面前發脾氣的武將也在,就算坐著,也頗有幾分殺氣。 王霄在正中坐下,低聲道:“今日商議之事頗為緊要,諸位來時,可有異狀?” “無異狀。”一人道。 旁邊另一人道:“將軍放心,當今人人談疫色變,但凡有身體不適之人,即首先送來醫署,連告假都不必。” 王霄頷首。 “只是此法用一次兩次便好,用多了恐怕不妥。”又有人道,“下次再聚,恐怕要另尋他處。” 王霄道:“不必,舉事之機已近在眼前,不久便可行事。” 眾人訝然,神色皆是一振。 我聽著這話,明白過來。怪不得王霄看了密信和詔書之后,當即響應。就目前看來,王霄與這些人已經多次密謀,自是早有了舉事之意。 待得王霄將我的身份告知眾人,又拿出了圣旨之后,眾人群情激動,有些人甚至伏在地上,哭了起來。 “將軍!”那個武將拱手,壓著聲音,“被抓的弟兄們如今就關在了雒陽的廷尉獄中,我等舉事之時,定要將他們救出來。” 王霄頷首:“此事亦在計議之中。圣上令我等與謝長史共謀事,故謝長史到來之后,便是動手之機。趙王如今住在宮中,雖未稱帝,卻有了天子威儀。我聽聞宮中已經為了這結盟之事安排覲見天子的儀仗,謝長史來到之后,趙王必是令其往宮中覲見。到時,與他為盟的諸侯及黨羽,必齊齊聚在宮中。我等只消進入雒陽,封閉城門,這些人便掌控在我等手中。” 武將道:“城門校尉是趙王的人,但他下面的城門司馬李蔚,與我是故交,我知他世代忠良,一向有報國之志,我可將此人說服。城北大夏門直通宮城,亦離答應最近。將軍只消領著北軍沖入大夏門,宮城和雒陽皆在掌握之中。” 王霄:“子途之言甚是,我正有此意。” 聽得這個名字,我驟然想了起來。柏隆從前曾經與我聊過,他跟著公子出去打仗的時候,在營中結交的好友。其中一人,叫龔遠,字子途,身長七尺,氣力甚大,是一員猛將,看來就是此人。 “此計甚好,不過即便如此,恐怕也難免與宮城戍衛一戰。”一個文士打扮的人道,“左衛殿中將軍及右衛殿中將軍,各領宮城戍衛,皆趙王心腹。我等攻入宮城,他們必誓死保衛趙王。” “哼”一聲,道:“殿中將軍說是二人,其實專斷的,不過是左衛殿中將軍耿興一人而已。他是趙王妾侍的兄弟,原來在趙國領兵,憑著姊妹得寵,受趙王重用。右衛殿中將軍余康,原來是他屬下,耿興不肯受人節制,故舉薦余康為右衛殿中將軍。其余禁衛將士,亦原系趙國兵馬。趙國打仗如何,諸位是心知肚明,這些人本碌碌無為之途,靠著趙王染指宮禁大權。攻入宮禁之后,待我率部一戰,不須半日,即可見分曉。” 眾人皆贊同,又商議一番之后,王霄令他們各自回去準備,但須嚴守口風,不得暴露。 見龔遠與眾人一道離開,我開口道:“龔將軍請留步。” 龔遠聽到我如此稱呼,露出訝色,停住腳步。 待原地只剩下我和王霄、龔遠三人時,我說:“龔將軍方才所言甚是,不過還有二事頗為迫切,須王將軍和龔將軍早早仔細計議。” “何事?”王霄問。 “其一,是諸位將軍動手的時機。”我說,“未知是在謝長史入宮之前,還是入宮之后?” 王霄和龔遠相視一眼,道:“當在入宮之前。趙王不會讓謝長史帶來的那三千人馬入宮,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