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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檀郎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73

分卷閱讀373

    我回過味來。

    這張彌之倒不愧是個謀士。作為一個對我了解不多的人, 別人看我多著眼于我那滿天神佛的名聲,而他想到的卻是我身后的云氏。

    “武陵侯云晁?”謝浚道, “聽說過些許, 伯文兄莫非是說,這云霓生與云氏有瓜葛?”

    張彌之笑一聲, 不緊不慢道:“子懷不必瞞我,你知道的必不止這些。秦王帳下有一國中大夫云琦, 正是云氏后人。他父親云宏,原追隨袁氏, 為潁川太守, 后因袁氏倒臺坐死, 云琦亦在牽連之列。秦王得知之后, 出力將云琦保了下來,留在秦國做國中大夫,亦充任帳下幕僚。這么一個年輕不曾出仕之人,為何秦王如此重視?實乃秦王看中了云氏輔佐之才。至于那云霓生,當初她詐死蒙過了天下人,如今又忽而現身,想來與這云琦頗有關聯。”

    我聽著,不禁意外。

    張彌之能深入至此,想來確是下了些功夫。

    謝浚也笑了笑,沒有否認。

    “什么都瞞不過伯文兄。”他語氣無奈,道,“不知伯文兄意欲何為?”

    “我從前有個同鄉,名劉景,乃荀尚府中門客。秦王救云琦之事,便是他告知了我。他還說了一事,云琦的父親云宏為了脫罪,向荀尚供認了云氏有一套秘藏典籍,云氏所有秘術精華,皆盡收于這典籍之中。荀尚得知后,特地令人從云宏抄沒的物什之中,將這秘藏找了出來,送去了雒陽。可惜這典籍晦澀難懂,字形皆異,當時荀尚教所有門客都看過,無人可解,久而久之則興趣寡淡,束之高閣了。后來荀氏倒臺,這書再不知下落,而我那同鄉也因連坐死在獄中,我每想起此事,皆深為遺憾。”

    我想,同鄉死在了獄中,他感到放不下的卻是些素未謀面的書,當真有情有義。

    “如此。”謝浚淡淡道,“確是憾事。”

    張彌之繼續道:“我在意這秘藏,乃是對云氏的本事好奇罷了。相傳云氏集古今秘術之大成,出神入化,無人能及。子懷乃追求學問之人,莫非不想知道那云氏謀術到底是何模樣?”

    “自是想知道。”謝浚道,“可伯文兄方才也說,那秘藏已不知下落。”

    “雖不知下落,可通曉秘術的云氏后人還在。”張彌之道,“那云霓生便是。”

    “哦?”謝浚道,“不是還有云琦?”

    “云琦?”張彌之笑一聲,“我留意過云琦所出謀略,平凡無奇。子懷與其共事,大約也早有察覺,不堪大用,有秦王留著他,不過是為名聲所惑罷了。倒是那云霓生,留名之事雖不多,卻樁樁令人稱奇,震撼天下。”

    “難道不是妖術?”

    “世人不解之事,謂之為妖。傳說云氏秘書通天達地,囊括八卦命理謀略奇計,變通于無形,細究起來,豈非就是妖術?以我看來,那云霓生所作所為恰恰合乎傳說,乃精通云氏秘術之人。”

    我聽著這話,竟不禁生出些虛懷若谷之意。不過張彌之和云琦一樣,顯然胃口大得過了頭,竟然也把算盤打到無名書頭上。

    “伯文兄想要云霓生?”謝浚聽出這話里的意思,訝然問道。

    “正是。”張彌之道,“活的。”

    謝浚有些為難:“可在下昨日已在大王面前許諾,要將她首級送到大王面前。”

    “大王不過是忌憚云霓生真將秦王救回來,只要秦王殞命,她是生是死皆無所謂。”張彌之道,“子懷放心,只要將云霓生綁來雒陽交給我,一切好說。”

    “伯文兄要這云霓生做甚?”謝浚道,“收為大王門客么?”

    “大王門客多得數不勝數,要一個女子做甚。”張彌之笑一聲,緩緩道,“大王在東平國有刑獄,平日皆由我掌管,任何犯人,管他有無妖術,到了獄中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謝浚有些吃驚:“伯文兄的意思是……”

    “子懷只消將云霓生教給我,不久之后,我可將云氏秘術匯編成冊,給子懷送上一份。云氏那學問可是積攢了數百年,你我朝夕可得,豈非大善。”

    謝浚笑了笑,聲音卻有些猶豫:“這……”

    “子懷。”張彌之聲音隨和,“大王有意在秦王死后,將遼東兵馬并入幽州都督所率外軍。你昨日走后,大王與我商議那幽州都督人選之事,恐怕子懷所愿要落空啊。”

    謝浚忙道:“怎講?”

    “子懷自是才能出眾,但諸州持節都督,眼下皆宗室擔任,大王也不欲壞了規矩。先前大王有意推舉樂浪郡公為關中都督,但周氏從中作梗,任用了桓皙。此事,大王也不欲追究。不過自大王用事以來,二王子仍無適宜官職,這幽州都督,大王思考之下,卻有意讓二王子充任。”

    這話里的意思已是明了,謝浚即道:“云霓生之事,在下定全力而為,伯文兄放心。”

    張彌之聲音愉悅:“如此,有勞子懷。”

    二人又寒暄了一會,張彌之告辭而去,謝浚送他出門,沒多久,堂上安靜了下來。

    我從屏風后走出去,等不多時,謝浚回來了。

    “方才的話你都聽到了?”謝浚問。

    “聽到了。”我說。

    “你打算如何?”謝浚問。

    我說:“張彌之不是說了,要你將我送到他手上。他既然以幽州都督之位相要挾,長史怎好推拒?”

    謝浚神色有些無奈:“霓生,你知我是假意答應。”

    “真假無所謂。”我冷笑一聲,“他須得先有命在。”

    謝浚目光定了定。

    “還有一事。”我轉開話頭,道,“王府中可會往董貴嬪宮中送去大件物什?”

    謝浚道:“董貴嬪有風濕之癥,每逢天寒,殿下會從遼東送來新制的裘衣裘毯,每次皆有數車。”

    我說:“今年可送過了?”

    “還不曾。”

    “王府中可還有存貨?”

    “有是有些。往年送到王府中的貢品,總要再檢視一番方才送入宮中,總有些途中損壞的,只得存在庫房之中。”

    謝浚不愧是長史,對著王府之事了如指掌。

    我微笑:“甚好。”

    宮中的招呼既然已經打好,那么最要緊的,自然就是行事本身了。

    依照前日議定的安排,申時,我來到那別院邊上,翻墻入內。

    院子里的老仆顯然不曾想到我會這樣進來,見面的時候,吃了一驚。

    我不多解釋,道:“桓公子可來了?”

    “不曾。”老仆見過我,神色很快恢復鎮定,答道。

    “沈公子呢?”

    “在堂上。”

    我頷首,徑自往堂上而去。

    沈沖顯然早已準備好了見面,已經端坐在了堂上,惠風侍立一旁。

    見我進來,她露出笑意,迎上前:“霓生。”

    我也笑笑,與沈沖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