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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謝無淵問道,“反正都是叛徒,養(yǎng)著還浪費(fèi)糧食,謝家家規(guī),不勞動的人不能吃飯!就算爹您不想沾血,餓死他們也是一樣的啊!”謝父搖頭:“我們要做的,不是抓住蛀蟲,而是,處理隱患,我們需要他們提供的情報和消息。”謝無淵沒再說話。一旦事情涉及到百年家族的立家宗旨,謝無淵只能偃旗息鼓。傳承上百年的家族,香火不斷,不是靠著一代兩代人的積累,就能一代一代傳下去的。家族的傳承與延續(xù),需要信仰與凝聚。大梁朝建朝到現(xiàn)在,除了談家和謝家,勉強(qiáng)帶上一個何家,其余的早年的功勛世家早都敗落了。哪怕像是馮家,雖然也在十里街占據(jù)了一個位置,但這個馮家,和當(dāng)年的那個馮家,不是一個“馮”字,而何家,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雖然是一家,但也有過三四次的旁支接手家族,只有謝家,一直以來,都是那個“謝”家。南淮十里街,號稱南淮最繁華的地方,曾經(jīng)住滿了大梁朝的襲爵權(quán)貴。南淮十里,錦繡遍地。而現(xiàn)在,住在里面的人——襲爵權(quán)貴的后人們,大多已淪為平民,比如張武,比如李斌。他們的祖先無能嗎?不,肯定不。然而,他們的后人,最終還是泯然眾人。湮滅在時間的長河里,顯赫一時的家族,也并未傳承下去。一個能夠傳承下去的家族,總會有屬于它自己的獨(dú)特的凝聚力與向心力。人活一世,不過五六十年,而傳承三四百年的家族,是七八代血脈共同努力的成就,單是這份信仰,謝無淵就覺得,謝家的做派,哪怕他不喜歡,也必須要尊敬。“嘖,”謝無淵在水牢里環(huán)視一周,瞧著這一大片的人頭,小聲嘀咕,“這么多得到皇上信任的判臣,大梁朝這是吃棗藥丸啊!”謝父嘆氣:“能撐一天是一天吧。”“那個,”謝無淵一邊說,一邊小心打量謝父的臉色,“爹啊,其實(shí)吧,你看大梁朝都這樣了,謝家真的還要處理掉所有叛徒?要不,索性,干脆——”謝承文搖頭,語氣堅定,帶著些許惋惜:“孩子啊,你沒去過別的國家,你可能不知道,大梁朝,是六國當(dāng)中,唯一一個肯給普通民眾科舉考試機(jī)會的國家。”“謝家守護(hù)的,不是一個家族,不是一個王朝,而是一份希望,一份普通民眾的希望啊。”謝無淵仔細(xì)想了想,好像是這樣,其余五國,官員全部是舉賢制,只有大梁朝,官員是科舉和舉賢并進(jìn)。“唉。”謝無淵忍不住嘆了口氣,“如果不是科舉制,大梁朝,或許也不會有這么多的叛臣和jian細(xì)。”謝父一愣:“這個我倒是從沒想過。”謝無淵搖頭:“相比于舉薦,科舉考試范圍更廣,自然也更容易混進(jìn)別國的人,哪怕不是別國的人呢,貧民出身的官員,一般來說,也更容易被拉攏。”謝父聽了,若有所思,半晌,倏忽笑了:“無淵啊,你的政治直覺很敏銳啊,說真的,你天生適合政治。我該早點(diǎn)讓你接手的。”謝無淵隨意的擺擺手:“別了,這種事情,我不想沾手。政治上的事情,還是大哥順手,這幾年不都一直是他在做的么?”謝父又是一驚,目光凌冽,反口問道:“你什么時候知道的?”“嗯,”謝無淵點(diǎn)頭,“你讓我撈他那次我就在懷疑了。”“好好的,你找他有急用,”謝無淵笑了,“一個大活人,急用什么,爹,你當(dāng)時是找他核實(shí)或者發(fā)布消息什么的吧,只有這種語境,急用,才能代替急事。”謝父啞然失笑:“一個用詞罷了,你竟然能想這么深。”謝無淵搖頭:“別人的措辭,濫用“急事”和“急用”也就罷了,可爹你是當(dāng)年明帝元年的狀元啊,旁的不說,就照你的文學(xué)素養(yǎng),找人有事,你絕對不會用“急用”這個詞的。不然,你這個狀元,拿的也太水了。”謝父失笑,點(diǎn)頭承認(rèn):“是啊,大梁朝再不濟(jì),狀元總還是有點(diǎn)真才實(shí)學(xué)的。”“啊,我想想,那會兒干嘛來著——啊對,茅貴妃死后,孔博遠(yuǎn)像條瘋狗似的,攀著人就咬,咬了好幾個無辜的大臣,我急著把他們撈出來,連夜給你哥寫了信,結(jié)果你哥被關(guān)押了,半夜三更的,我披著衣服,頂著黑眼圈,打著哈欠給你寫了那封信。”“本來想寫的‘我找你哥,他手下的一份信件有急用,讓他趕緊寄回京’,情急之下,只記得你不知道這些事情,倒是來不及細(xì)細(xì)的想那么多,索性直接省略了中間的部分,只留下‘我找你哥有急用,趕快把他弄出來,弄回京。’”“沒想到,你倒是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端倪。”謝承文拍著謝無淵的肩膀,目光里滿是欣慰,“無淵啊,你思維敏銳,政治嗅覺很高,確實(shí)是適合做這個的人。”謝無淵頷首微笑,一點(diǎn)兒也不自謙:“我也這么覺得。”父子二人,一邊說一邊沿著獨(dú)木朝前走,又走了沒幾步,謝父就帶著謝無淵來到了水牢的盡頭。中央有一盞吊燈,吊燈的中間卻不是火燭,而是——傳說中的丹書鐵券。謝無淵驀地睜大了雙眼,完全不可置信:“不可能?!怎么回事?!”謝父輕拍謝無淵的肩膀:“我第一次進(jìn)來的時候,也很驚訝,孩子,這是談家對我們的信任,所以,我們才更要盡心盡力。”傳說中的丹書鐵券,謝家的護(hù)身符,是大梁朝的虎符。皇上一半,戍守邊關(guān)的將領(lǐng)一半、謝家卻有一整塊。古往今來,一國虎符只有一塊,帝王一半,將領(lǐng)一半,大梁朝的第一代皇帝,卻鑄造了兩塊,帝王一半,將領(lǐng)一半,而謝家,有一整塊。這意味著,大梁朝的所有兵馬,謝家全都可以調(diào)動,在越過皇上的情況下。虎符底下,還有一道圣旨。留白的圣旨。蓋著大梁朝第一任皇帝的私印、國璽的圣旨。皇室最講究血脈輩分,旁的不說,單看長公主就行,何家干了那么多糟心的事兒,皇上也不過讓長公主跪了兩天,就什么都不追究了。若是先皇留下一張廢黜現(xiàn)在皇上的圣旨,那涼王的兄弟就完全可以打著“實(shí)現(xiàn)先王遺命”的旗號,起兵謀反。名正言順。只是相差一代,尚且這樣,若是開國皇帝的落款,附蓋上私印,又加蓋國璽。可以想象,這樣一份留白圣旨,最初的目的,絕對不會是用來保命的丹書鐵券。因?yàn)樗揪筒皇且粡埖F券,它是一份權(quán)利交割書啊!這不僅允了謝家必要時刻清君側(cè)!甚至允了謝家廢除一代皇帝!謝家完全可以擁兵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