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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將滿滿的嘲諷濃縮其中,果真是功力、功力也。幸好上天不只打算安排他倆狹路相逢,兵部尚書葉鳴欽、八軍總參事徐汝見了這邊的sao攘,走過來便是與他們打個照面。葉尚書含笑撫髯,向馬上的親王柔聲道:“都說四王爺在揚州愛兵如子,如今一見,傳聞果然非虛,即使暫離封地坐鎮平京,亦不忘對御林軍的新將予以關心,下官實在佩服、佩服啊。”徐汝官階不高,更有葉尚書首先發言,便聰明的避到白靈飛身旁。安慶王見他被兵部尚書如此出言相護,冷哼一聲,“少將仍記得自己身屬御林軍就好,其他事情,本王理應不必多言。”安慶王騎馬揚塵而去后,白靈飛松了一口氣,對兩人微笑點頭:“多謝葉大人出言相救。”——兵部一眾高級文官,均是太子陣營的人。此前安慶王多次企圖在八軍換上自己的親信,最后亦給兩人于朝堂一一擋回上奏。“何必言謝,當日你在廣場三千禁軍前維護殿下,便遠遠不止如此。”葉鳴欽對這年輕將才愛護有加,說話亦帶著慈祥之色,“鋒狼軍的進展如何了﹖”白靈飛如實答道:“現已漸入佳境,估計最快今冬,鋒狼軍已可投入戰場初次試戰。”最近鋒狼兵cao練時間加至四個時辰,由洪達和他輪流執教——只要這支騎兵能夠成軍,他們便掌握更多籌碼、更有把握將皇太子從天牢救出去。然而,這種高強度的集訓使新兵也吃不消,更別提白靈飛自己——他身負全皇宮夜里守防之責,每天值夜班固是當然,每隔兩更、還須親自帶隊巡邏內宮一遍,連閉眼的機會都沒有,積勞下來,這幾日簡直都不能足踏實地了。倦成這個樣子,自是瞞不了人,徐汝好意勸他:“你還是要多作休息為好,這場是持久戰,你在軍中是殿下的代表,不能這么快倒下來啊。”徐汝是年輕文官,與白靈飛輩份較近,待他便如兄弟般照看,言談間亦倍是親切。少年握住了劍鞘,試圖讓自己能保持端正軍姿。“我明白了。”——姓景的果然是天下最刻薄的老板,相比起來,某人雖然克扣伙食,但起碼還讓自己能睡,實在寬容得令人涕淚交流。“兩位大人剛才……”徐汝搖頭嘆道:“安慶王已奏請陛下,請求撤去玄鋒、源濤的正統領職位。”白靈飛問:“陛下接納了上奏么﹖”“還沒有,但已差不了多少。”兵部尚書亦是憂心忡忡,“所有為殿下而進諫的同僚,不是被撤職、就是被貶官。帝君心意已決,這一次,連我們亦不能魯莽進言……這個情勢,有誰可以擋住安慶王﹖”“江南快將秋收之季,現在只能盼望天公造美了。”徐汝道:“今年全國流多虧殿下之令,可到各地開墾荒田,假如這第一趟作物收割不成,后果實在難以料想。”兩人辭別了他,從另一道宮門離開皇城。早朝時段到此完結。雖然白靈飛身為皇城總守將,但御林軍守衛宮門的時間只限早朝之時,這個時候,他已是疲不能思,還沒卸下銀甲、便已翻身上馬。前來接替守衛任務的方如松已到城墻,少年在往宮門外策馬,他便在門道中央定騎候著——“靈飛少將的風采不凡——果真像一條喪家之犬啊。”戰馬人立而嘶,兩騎在狹窄的宮門長道中對峙,任何突襲在這種距離亦無法回避。“有一句說話,方將軍想必是聽過的。”面對嘲諷,少年臉上沒有波瀾,雙眸清澈若明鏡,“好狗不攔路。”“你也應該聽過一句話——”方如松頷首,低聲道:“志高氣滿是可以,切勿樂極生悲才好。”他瞥向少年,以一種鋒銳的眼神直看進少年瞳里,“圣旨說的是“有過必懲”,少將認為,若你因錯而觸怒陛下,那位比喪家犬還落魄的狗主怎救得了你﹖”秋風吹過門道的幽暗,一道肅寒之氣驟然而起,使不設訪的禁軍統領驀地繃緊了神經——少年按住了名刃,劍寒,眸光且更冽。“你要辱我可以,但我絕不容你出言侮辱殿下。”他那霜雪般的語調,分明藏著凜然殺氣﹗“我倒佩服皇太子,手下竟然養著這么忠心的家犬……不過一只好狗,就應該為主人舔傷口才是。”少年身體遽然一顫。“可惜你沒這種福分服侍主人。”冷笑在門內伶仃縈回,“對了,我忘了提醒少將,天牢掌握在禁軍手上,要是你礙了本將軍的路,你那位主子是要替你吃苦頭的。”殺氣立時消斂。方如松看著少年煞白了臉色,手指關節握得格格作響,卻不作任何異動——縱然在宮門深處,以他的武功突然發難,自己必無幸免,他硬是沒將九玄拔出鞘。禁軍統領一笑,昂起頭斜望著他。白靈飛知道方如松的目光用意何在,他刻意忽略所有因那人而起的波濤,閉眸順平了呼吸,低聲道:“是末將礙住方將軍了,望將軍海涵,莫要計較在下愚魯。”“既然攔了路就不算是好狗,不過這股奴性,也算是天下少有……去吧。”少年抿緊唇,復睜的瞳仁里折著零碎清芒。韁繩無聲的擦傷了他手心,鮮血逐滴滲到青石磚的縫里,而他卻竟半點不知痛楚。白靈飛嗓音冷漠,向方如松依禮低頭:“末將告退。”方如松看著磚間蜿蜒的血紅,正在默思,卻是有另一騎緩緩而來。他瞬即正容收攝心神,未及致禮,已被來人舉手示意阻止。“今次良機不能再失,這種打草驚蛇若有下次,你別妄想能保住軍牌。”白靈飛離開皇宮后,便直去平京城西方百余里外、漢南平原的東南密林。密林中整齊排列十數組營帳,是數月前景言與青原幾經商討后訂下的練軍地點,既是隱蔽而難于監視,又能利用平原、密林交界的地形訓練騎兵沖鋒,兩人心思之縝密可見一斑。密林外的騎射場上,洪達正在望臺觀看常規的競馬遠射cao練。一眾新兵瞥見少年將領的身影,都齊聲向他揮手致敬。靶場上不同方向共設箭靶二十個,各人全速策騎從場上直穿而過,在高速移動下迅即拉弓搭箭、射下目標。白靈飛遠目望去,場里多次命中紅心的新兵大有人在,陣陣歡呼接連而來。洪達目露微笑,欣然對他道:“少將練兵之法果然非同凡響,老夫佩服﹗現在全軍的騎射水平,雖離北漢精騎還有大段距離,但已跟長年習騎射的北方胡人無甚分別了。”白靈飛接手鋒狼軍后訂下規矩,上、下午授課完畢后各設常規cao練,全員完成訓練目標后才可集體到炊事班處領飯。新兵定期接受實戰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