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劃將平京各商社的征稅加上兩成,用作應付國庫各項開銷所需。想來以各位掙的數目,對比起這小小的兩成,實在不算什么吧﹖”——以往朝廷對商會征稅只占收入一成五分,如今竟然增至比雙倍還多﹗眾皆嘩然。“您這么加稅成,無論我們以往掙了多少、也會一次過賠掉,何況我們還有兄弟家小要養活,一個幫社從采購到店銷少說也牽累幾百人,請殿下三思﹗”安慶王也是嗤之以鼻,他是親王身份、對景言更是一貫不友善,當即沉聲冷道:“皇侄恐怕有欠考慮,當時陛下就是為促進商貿,才定下輕賦稅的政策。如今你雖監國,難道就能漠視陛下的旨意了么﹖此旨一下,等于向商社潑了一道冷水,平京里還有誰會再行商﹖少了經商的百姓,稅收只會不增反減,如此舍本逐末,顯非良策。”春日樓一向屬安慶王一系,如今他出言護住平京各大商會,也是景言預料中事。“陛下輕賦稅、促商貿,所謀便是國家富強、百姓安康,現在加稅補助國庫、賑災救危,正是為了此意,又何來舍本逐末一詞﹖”他悠然起立,走到平臺欄前。春日樓下人潮來往、均聚在那對“人劍無求品自高”、“心底無私天地寬”的牌樓下仰望上去:皇太子為聽民意、紆尊降貴到集賢巷與商社領袖開會,早在清晨便傳遍平京。集賢巷內黑壓壓的人群,都是為求爭睹皇太子風采而來的。景言的嗓音復又回傳堂中:“南楚各業,還有哪一行比運河轉口、工商貿易的回報更高﹖想賺那份量的銀兩,就得拿出相應的代價,這些道理,恐怕在座老板會比我更清楚。”——這皇太子是何等膽量,竟以做生意的道理來跟他們角力斡旋﹗“容我再問大家一句,今年初全國農民征稅加至六成五分,但無論天災人禍,最先遭殃的卻是他們,這當中豈有半分公平可言﹖在下請各位設身處地想想,同為南楚子民,希望各位老板莫要輕視湘西百姓的苦難。”這話他暗運內功遙傳開去,集賢巷中雖人聲鼎沸、車馬相擠,卻無一人聽漏片言只語——那種真切,彷佛是那傲然立于平臺上的皇太子,正逐一站在每人身邊清楚訴說﹗集賢巷內的議政分子、平民幫眾立即拍手叫好。平臺上商會老板見到這般群情洶涌,一時騎虎難下、都在斟酌該作何言語。安慶王為之氣結,這才知道為何以景言的城府之深,竟如此爽快應這春日樓之約——他是算準集賢巷的議政書院和幫會一心向著湘西災民,不吝利用群眾民意逼使商會就范﹗歐陽少名瞇起雙眼,忽爾搖頭一笑,在眾目睽睽下離席,與景言并肩俯視集賢巷。——兩位當世人杰,一為南楚八軍元帥,一以劍技傲視楚都,皆是含笑望向對方,而那笑也大有深意。“取之于民,還之予民,乃治國根本之道也。湘西水災之所以禍連甚廣,全因貪官中飽私囊,侵吞用作修建湘西石堤的公款,所以洪水一來,石堤不堪一擊,釀成禍患。”“敢問太子殿下,朝廷這些年對農民苛刻重稅,可曾為他們做過點什么﹖豐收之年農民將大部分收成上繳,失收之年卻沒收到朝廷一粒米糧,這又是公平么﹖國庫空虛,罪不在民,而在朝中將私欲置于國家之上的貪官污吏,然則殿下再加重稅,豈非袒護官吏、動搖國本﹖”歐陽少名句句暗含內勁,與景言一樣聲遍集賢巷。他所言極之有理:巷內的群眾原本就苦被貪官壓榨,才離家千里飄泊江湖,繼而到來集賢巷。他們心中激起義憤,又見春日樓主絲毫不畏天家皇權,紛紛為他鼓掌,論聲勢排場,這位江湖霸主竟也不輸于皇太子﹗宮城門開,一隊將士馳出了平天廣場。駿馬奇快,當先將領銀鎧輕甲、英氣逼人,領著騎隊馳入集賢巷。沿路人群皆讓出中間一條空路,只見領先的是一名少年將領,用武士綸巾盤髻,銀甲上別了一柄六尺墨色長劍。歐陽少名只看了一眼,便將手上白畫扇合攏,抬手擲了出去。春日樓主獨步江湖,近年平京已極少看到他出手,此番變故、大大出乎集賢巷意料之外﹗紙扇雖軟、木骨架上卻貫滿真勁,歐陽少名內功之深厚屬武林少有——畫扇直往當前一馬而去,速度堪比利箭﹗紅毛駿馬受了驚,四腳立即后蹬。景言微微皺了眉。本來駿馬是必定會撞上圍觀平民,白畫扇也一定要刺穿馬頭:只可惜這一擲選錯了對象。關鍵時刻,少年將領左手勒韁繩,在座騎人立而起的同時,右手往腰間輕輕一抹——白光一現而逝,霎眼間白畫扇轉勢向上飛,重新落入歐陽少名手中。景言本來抓住在雕花欄上的五指,終于慢慢松開了。歐陽少名展扇輕撥,眼內忽有激烈波蕩﹗——在劍現白芒的一剎那,與自己血rou相連的削玉情叫吼了。它叫吼著那個尋遍天下、唯一匹配與它相互交鋒的對手﹗盤髻少年劍已歸鞘,身后兵士也隨他勒馬停下。——即使事出突然,這番動作也是劃一整齊,可見這隊兵將訓練極嚴、乃皇城的精英軍隊。巷內諸人這才恍然:這個清秀少年竟能一劍封擋春日樓主的狠招,兩相硬拼而仍不落下風﹗“末將見過太子殿下。”少年清音亢越,眾人頓感十分耳熟,在平天祭當日離閱兵場地不遠的百姓終于驚覺,看了看他秀氣明凈的容顏、又見到他腰間的六尺長劍,立時高呼出聲:“御劍門主﹗”那個領軍少將,便是當日凌空駕馭神兵、彷似戰神下凡的少年﹗皇太子、安慶王、春日樓主、還有御劍門主……當今平京風頭無兩的人物,竟都一下子云集在這條平民巷子﹗春日樓的平臺上,景言的嗓音壓過巷內的紛鬧,淡淡問道:“靈飛少將要往何方﹖”白靈飛率御林軍左營兵士,橫劍平放胸前,行了只對統帥才作的標準軍禮:“回殿下,陛下命末將到城外校場,準備三日后武狀元選拔之場地,并待應屆考生到齊后,領他們往安定門外的軍營住下,等候選拔之日陛下賜示。”“哦﹖安定門外的軍營﹖”景言微微一笑,“煩請轉告洪達將軍,這幾天勞費中野軍的兄弟們多擔待了,選拔過后,我必到軍營找他暢談達旦。”白靈飛立即領命。眾人聽了這份視武將如生死兄弟的氣魄,聯想起皇太子的赫赫軍功,當下又是對景言百般欽佩。白靈飛一拍馬股,當即便與御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