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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就是夢中的場景,短短幾日下來,被折磨得憔悴不堪。 今日強撐著精神赴汾陽長公主主持的百花宴。汾陽長公主是皇帝唯一的親meimei,極盡榮寵,連崔皇后也賣了她面子前來參加。 崔皇后雍容典雅地坐在她右手側,眉心貼著的金粉芙蓉花子昳麗華貴,笑道:“我記得小懷寧最是怕熱,許是夜里被熱得睡不著,待會兒讓人多給你送些冰去,如何?” 薛棠編排不出其他理由,只得出席謝了恩,心事重重地回到座位。 席間言笑晏晏,忽聞汾陽長公主“噯”了一聲,薛棠下意識抬頭,便見一道白影朝自己竄了過來,將面前裝著冰鎮荔枝的琉璃盤撞翻,冰水流了一案,薛棠連忙站了起來,那只白貓受了驚,從她裙擺下鉆了過去,跳入了樹叢中,看不見一丁點身影了。 那是長公主的愛貓。 汾陽長公主身邊的婢子們驚呼道:“雪團!” 薛棠愣了片刻,忽然反應過來這是自己逃離這種沉悶的宴會的好機會,當即道:“長公主,皇后,我來去找雪團吧。” 崔皇后以為她還是小孩心性,默認了她的請求,又道:“花園那么大,一個人找不行,再派一些宮女下去尋吧,jiejie你說如何?” 汾陽長公主道:“也可。不過萬萬小心,這園子大,別迷了路。” 話是對薛棠說的,薛棠告退后,直奔著雪團逃跑的方向而去。 走離了眾人的視野,她才伸了個大懶腰,揉揉脖子肩膀,又敲了敲跪坐了一上午而酸澀腫脹的膝蓋,長出一口氣。 終于解脫了。 這種年長婦人的宴席,既不能大聲談笑,又不能無故離席,聽她們沉悶冗長的互相寒暄,還不如在房中睡一覺。 崔皇后多年無子,而后宮源源不斷地送入年輕少女,讓皇帝流連忘返,逐漸將她這個當初也是靠著姿色由貴妃升為皇后的女人遺忘。崔皇后自知帝王冷血,讓他鐘情自己一人本就是無稽之談,好在皇帝的meimei汾陽長公主與自己交好多年,和長公主處理好關系,也就相當于穩住了后位。 “雪團?” 薛棠一路追到花園后的林中,撥開樹叢,在柔軟的草叢中看到了一團雪白的身影,蹲下來朝它伸出手,輕輕呼喚了一聲。 雪團的耳朵動了動,“喵”地朝她回應一聲,薛棠欣喜地靠近了一步,如此可愛的生物,讓她近幾日心中的陰霾也一掃而空。 一聲長嘯劃破長空,像是煙火升空時發出的啾鳴,擦著雪團的耳朵而過,將她的裙角釘在了地上。緊接著,又一團褐色的毛球猶如一道閃電飛快地竄了過去,身后傳來嘈雜的人聲和腳步聲。 薛棠下意識撲上去捉住了雪團,貓耳被擦出了血,正處于極度警備和狂怒的狀態,轉頭在她腕上抓了一爪子,也沖入了樹叢間。 一陣馬蹄聲從身后傳來,在五丈遠處慢慢停下。馬背上坐著的少年身著對虎紋翻領胡服,馬鞍上掛著鹿皮箭囊,雙腿緊緊夾著馬腹,正緩緩放下弓箭。身后跟著的眾隨從紛紛勒住馬,那身著褐色短打的熟悉侍衛也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側。 薛棠的裙子中了一箭,又被貓撓了一爪子,先前還被那坨突然竄出來的褐色不明生物嚇了一跳,此刻雙手撐地身體后仰,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隊聲勢浩大的人。 “猞猁,跑了。”褐衣侍衛僵硬地說了句話,口音不是正宗的中原話,居然是個胡人,“殿下,要追嗎?” 藺湛抬了抬手,讓他退后。他腰帶上懸掛著金屬制的刀石馬鞭,上面鑲著寶石瑪瑙,簡直比盛裝的汾陽長公主還能亮瞎人的眼睛,薛棠又是正對著烈日,不由拿手臂遮了遮陽光。 藺湛御馬上前,低下身打量了她一眼,好久才認出來,“怎么又是你?” 只要這人還在華清宮溜達,噩夢就永遠不會結束。 “我在替汾陽長公主找雪團。”薛棠往后躲了躲,奈何裙角被釘住,躲也躲不遠,“結果被殿下一支箭嚇走了。” 藺湛側目問他的侍衛,“榮銓,雪團是什么?” 那叫榮銓的胡人侍衛搖了搖頭。 薛棠咬著牙,小聲解釋道:“雪團……是貓。” 藺湛嘴角銜著的笑里藏著戲謔,“那是貓走丟,還是你走丟了?” 是在諷刺她守株待兔嗎? 薛棠手腕上被抓出的傷隱隱作痛,被他這么一說,幾欲想把他從馬上拽下來摁在土里。她也懶得解釋,干凈利落地爬了起來,兩手抓著入土三分的箭往上一拔。 ……沒拔動。 這支箭的箭端帶著鳴哨,那聲長嘯就是箭在空中飛行時發出的哨音。如此高調行事的浮夸作風,很能解釋他日后一言不合大殺四方的殘暴行徑。 藺湛從馬上俯下身來,長臂一伸,輕而易舉地將箭拔了起來,扔進自己身后的箭囊里。他舉動不怎么憐香惜玉,“嗤啦”一聲將薛棠的裙子劃出一個洞。 “走!”他調轉馬首,馬鞭在空中一甩,招呼著身后眾隨從,“掘地三尺,也要把那猞猁給我找出來!誰抓到了,賞千金!” 眾人簇擁著少年儲君,紛紛歡呼著沖入林中。 薛棠扶著樹干慢慢站了起來,帶著手腕上三道貓爪印,和一身破裙,狼狽地回去換衣服。她讓綠鴛去通知長公主和皇后一聲,自己回房換了條玉粉色葡萄纏枝紋的斕裙,又拿清水洗了手腕上的傷。 汾陽長公主的貓找到了,渾身像是在泥地里打了一圈滾,不僅貓耳上有傷,腹部和四爪也鮮血淋漓,似是和誰打了一架,正可憐兮兮地窩在一名婢女懷里,已經沒有半分兇色。 汾陽長公主大發雷霆,摔了一套翡翠茶盞,地磚上都是水。她面色不善地坐在上首,面前跪著一名婢女,見到薛棠進來,才緩和了一些,指著那婢女道:“懷寧,這賤婢說是你先找到的雪團,找到的時候便成了這樣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棠找了一塊干凈的地方跪下,汾陽長公主眉尖一挑,微微前傾身子,“這是做什么?我不是在責問你,快起來說話。” “長公主,雪團確實是在我手里變成這樣子的……”薛棠頓了頓,尋思著該怎么委婉自然地引出藺湛用打獵的響箭射傷雪團、將它嚇走的事情。 汾陽長公主很寵愛這個侄子,雖對自己恩待有加,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