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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不開心?!他繼續拖沓著衣袍走到殿門邊上,竭盡目力地遙遙望著。他看到一雙人,男子英挺,女子嬌柔,男子挨近女子,不大自然卻又十分細心地替身邊的女子帶上了貂裘大氅的帽子,然后并肩離去。多么美好的情境,他們能和諧相處,多好,他對清雪很好,多好。秦子墨想,自己看上的果然是個好男人,再冷漠,也一定會是個好夫君的。怎么說呢,開心,卻又不開心,真的不是很開心。那離去的背影看在眼里,他不知有多么想什么都不顧地大喊一聲:“齊譽,你給我回頭!”夜太黑,我都快看不到你了。“殿下?”玉憐取來一件披衣披在了秦子墨散亂的衣裳外,陪他一同看著漆黑的遠方。“玉憐?”“嗯?”秦子墨揚起手里的玉佩,“這份施舍,我要來的,可笑嗎?”玉憐:“......”秦子墨:“明天陪我一起去趟安和殿吧,多做些糕點,我母后她啊...最愛吃你親手做的了?!?/br>玉憐:“......”秦子墨:“玉憐?愿意嗎?”玉憐:“......好。”秦子墨:“嗯?!?/br>秦子墨從齊譽那兒得來的玉佩,使他輕而易舉地便能進入安和殿。皇后還是一如既往地寡淡,自上次一別后,便不大愿意看口說話了,秦子墨并不在意,吩咐玉憐將糕點擺到茶幾上后,便兀自坐到榻上,拈起一塊吃起來,“母后,這些都是玉憐親手做的,您最愛吃的?!?/br>皇后始終閉著眼,半刻后才道一句:“母后不是說過,讓你以后便別來了嗎?”秦子墨吞下手里的最后一口,拍拍手,又喝了口茶水,“母后,兒臣有事需要母后指點?!?/br>“哦?”皇后半睜開眼,側頭看了眼秦子墨,“如此說來,皇兒都想清楚了?”秦子墨:“一切都會好的。”皇后又重新閉上了眼,嘴角卻幾不可察地彎了彎,“那么,付察老將軍那兒?”“找過了,不過,事情有些棘手。”“怎么個棘手法?”“額...殿下,皇后娘娘,玉憐先退下了?!?/br>玉憐取過食籃急忙就要轉身離開,卻被秦子墨叫住:“你便待著吧,我母后一直都向我提到你,對你甚是喜愛,又那么久沒見了,待會兒還得和你說說話呢?!?/br>玉憐:“但是...”皇后突然睜開了鳳目,對玉憐和藹地笑了:“皇兒說的是,玉憐,本宮也好久沒見著你了,怪想念的,我們母子倆也不過只是隨便說會兒話,你不用避諱。”玉憐猶豫之下,還是放下了手里的食籃,站到了一邊去,靜靜地候著。皇后重新閉上了眼睛,手里的佛珠還在持續地撥弄著,口中淡淡問道:“如何?”秦子墨也盤腿坐上了榻,心里想了想,才緩緩道來:“前些日子,我遣啞老奴送信去了付察將軍府,可惜老將軍沒有任何回應,我便讓啞老奴天天送一封信去,對方卻仍舊只收不應,無奈我也只好靜靜地等候,不料,自從齊譽娶了李延之女后,李延便越發地橫行起來,與杜連安大人成水火之勢,甚至已經拉攏了秦黨中的些許墻頭草,近期也越發明顯地開始攛掇齊譽干大事,齊譽也正想辦法拉攏杜連安,多方壓力之下,杜連安大人似乎也開始動搖了?!?/br>皇后靜靜地聽完,輕輕地嗯了聲,沉默半晌后才平緩地總結:“付察老將軍那兒便繼續送信,七日之內還未回應,便想辦法讓他來見母后一面,他若想見,應當沒人阻的了,至于當務之急...”秦子墨與一旁的玉憐皆是屏氣凝神地等待著這最后一句宣判。皇后眼睛似睜非睜,卻仿佛從那微顫的睫毛中閃出了精銳的光芒,“李延不能留,沒了他,杜大人便不會有動搖一說,墻頭草也會少很多?!?/br>秦子墨只是順從地點點頭,卻不忍心地皺了眉頭:“果然還是只有這個辦法嗎?皇后側過頭來,端莊而肅穆的神色,令秦子墨不由自主地便看向了她,認真地聽她告訴自己:“皇兒,你不是已經想清楚了嗎?既然想清楚了,便不要被任何事物所牽絆,把你心里所有的藕絲都徹底切斷,半刻猶疑,半刻憐憫,半刻心疼都不能有,直到一切都好起來的那天?!?/br>在皇后撫上秦子墨的臉龐時,秦子墨鄭重地點了頭:“兒臣謹記。”皇后竟然前所未有地拍了拍秦子墨的臉頰,給了他許久未見的一抹笑容,一抹屬于母親的笑容,她說:“墨兒,辛苦你了?!?/br>出了安和殿,秦子墨與玉憐安靜地走在回太zigong的路上。當走到太zigong門前時,秦子墨停下了腳步,側頭看著從遠處佝僂走來的啞老奴,不禁問起身側的玉憐:“玉憐,你知道李延是誰嗎?”玉憐:“......”秦子墨:“你應當是知道的吧,那便是清雪的父親?!?/br>玉憐:“......”秦子墨又朝玉憐無奈地撇了撇嘴,狀似感慨地嘆道:“玉憐啊,我的身邊可只有你了...不過,還好,還有你?!?/br>好想不顧一切地踏出這個宮門,沒有親人,沒有牽絆,沒有在乎的東西,什么都沒有都好,只要離開這里,怎樣都好。可是,在乎的東西太多了,就再也離不開了。這張網,你越掙扎,它便越緊,直到你窒息的那一天到來前,你都將硬挨著這份擠壓心臟的疼痛,無法自拔,逃出無路。作者有話要說:☆、第十六章李延死了,就在三天前。那日,啞老奴來太zigong送炭時,秦子墨只是苦澀地躺在躺椅上望天,問玉憐:“也不知清雪知道真相后,會怎么看待我。”玉憐靜默地奉上茶盞,與秦子墨一同望天:“每個人的命不同,路也就不同,緣分這種東西,能延續就延續,延續不了,任誰也管不了老天爺的意愿。”秦子墨輕“嗯”了聲,便什么也沒有說。當晚,秦子墨便發現玉憐的發髻上別了一朵白花,眼圈發紅,卻依舊極力保持平靜,為秦子墨寬衣侍候,什么話也不說。秦子墨拍了拍她的腦袋,問她:“怎么了?”玉憐狀似無意地抹抹眼角,婉婉道來,口氣卻好似與自己無關:“宮外傳來消息,我娘親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