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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看向他身后的魂魄,冷靜道:“聆洇。”聆洇微微頷首:“久違了,綿綿。”“你是那只白貓是嗎?”聆洇莞爾一笑:“你都知道?”“我猜到的。我第一次到銀宣宮日,限制住我的法力,讓我無法變回人形的也是你。”聆洇忽而笑得有些狡黠:“我那日見你孤身前來銀宣宮,不過是想逗逗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是我的情敵,你要接近的是我的男人。”云采有些沉默。“你猜到我是聆洇,那你可能還不清楚,我是你身上殘缺的一縷魂魄。沒有我,你就沒有前生的記憶。”云采抬起頭來:“在耶羅城時真是你給我托的夢?”“是。你就是我的轉世。”云采發著愣。連謐神君道:“你先同我回去,這些事情日后再與你解釋。”云采點點頭,看了眼圍桌熱鬧吃飯的阿哥阿姊,化作一道細碎的光亮,盡數落在連謐神君的掌心里,被他收斂了。連謐神君回頭對聆洇道:“我們回天界。”“不急,這只是綿綿的一縷魂魄。我能感應到,還有魂魄飄散在妖界。連謐,你與我前去。”聆洇帶著連謐神君出了云家,一直往西行。于連謐神君而言,這一路都是陌生的景象,他從未到過這里。眼見山下一片汪洋花海,落地時螢火蟲四起。無數的老魂魄化成的靈蝶在花海里徘徊。“這是?”“成親時云湛帶云采來過的長生花海。”連謐神君跟著聆洇沿著花間小徑走去。他從無數的靈蝶身邊經過,走走看看,始終沒有停下腳步。“沒有云采的魂魄?”“沒有。”他們橫穿一整片花海,最后在那片映著星辰的湖泊旁停下腳步。湖泊里飄著一葉小舟,舟上孤零零地坐著一只魂魄。那是云采。第五十七章魂魄連謐神君看著他的背影道:“是我的錯。我明知他心里惦記著他二哥,卻連幻成云湛的模樣騙一騙他都不愿意。”“你不會的。”聆洇說,“你那么驕傲。你認定自己是連謐神君,是不會愿意變成云湛的。”“我該是云湛嗎?”“你不能否認你曾是云湛。你要是否認,就是對云采的辜負。”聆洇道,“你去吧,我在這里等你。”連謐神君朝著云采所在的小舟點水而去。云采看到他在他自己的對面坐下,顯得有些驚異,往四周的水面看了看,然后轉過頭:“你是仙人嗎?”“……嗯。”云采的這一縷魂魄不認識他。云采穿的是大紅喜服,笑起來有一種沁人心脾的甜,他溫柔道:“我在這里等我的哥哥。他說他會過來,可是我等了很久也沒看到他。仙人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連謐神君搖頭:“不知。”云采的神情便有些失落。他說:“那二哥肯定是有事耽擱了。”“你二哥若是一直不來,你會如何?”“那我就一直等下去。若非天地傾斜,再歸混沌雞子,海枯石爛,此心不渝。”他的臉上有著連謐不忍看的天真固執。連謐神君起身道:“不必等了,你的二哥已經死了,死在耶羅城,是戰死的。”云采震驚道:“這不可能的,我二哥怎么可能會死。你在撒謊!”“云采,我是否在撒謊,你心里不清楚嗎?云湛死后你就去了耶羅城,親眼看過他死的地方。”連謐神君字句如刀,把他身上剜得血淋淋的。云采縮在角落里,痛苦地環抱著自己,不斷地說著“不可能”。云采將臉埋在手臂之間大哭。二哥殞身之后,他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從來沒有。壓抑了千年的思念在這一刻盡數流瀉。云采跟個孩子一樣,像是失去了一整個世界,哭得很傷心,渾身都在顫抖。“你太過懦弱,什么都不敢說出口,連思念都不敢說出口,本君瞧不起你。”連謐神君憋了一肚子火氣,“你這么在意云湛,為何就不能與本君說說?失去的記憶可以去找尋,忘記的瑣事你可以同我說。可是我看不清你的心。還是你本就覺得,本君心里從來就沒有你?”“之前我就同你說,你二哥能做到的,我一樣能為你做到,包括付出本君的心。我是將你認成了聆洇,可那又如何?無論輪轉多少世,我都會為你傾心。”“我清楚自己的感情,是你從來不明白。”云采抬起頭來,臉上淚痕未干。“你今天若是不跟我回去,我就用鎖魂鎖把你綁回去。你自己選。”云采想了一會兒,支撐著自己站起來:“神君。”“你說。”“我以后可以叫你‘二哥’嗎?”“……你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只要你安安穩穩地待在你的軀殼里,安安穩穩留在我身邊。你想叫什么都隨你。”連謐神君說,“我現在真想把你拎回去打一頓。”云采破涕為笑,隨即化作碎光,被連謐神君用法術收攏。連謐神君回到湖邊上,聆洇還在湖邊等著他。“成功了?”“嗯。”連謐神君說,“我本以為云采溫柔內斂,會比你讓我省心。是我想錯了。你們倆都嫌我命長。”“你當年可比云采別扭多了。你要是不那么別扭,我身死之前咱們還能多歡好幾回。”連謐神君一時語塞:“你怎么還是這么的……”聆洇微瞇雙眼:“什么?”“妖氣。”連謐神君道,“你若不是聆洇就好了,或許我們就……”“我就從來沒這么想過,你若不是我的勁敵連謐神君,我可能都瞧不上你們神仙。正因為你是連謐,我才想把你弄到手,然后毀掉你,看著你墜魔。”聆洇說這句話時,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殘忍和狡黠,“我成功了,然后我也淪陷了。可我不曾后悔。”聆洇領著他向天邊去。聆洇道:“連謐,還有一縷云采的魂魄,在東方。”他們再次一路向東,路過無盡高山河川,最后落在那片裹挾黃沙的荒涼之地上。是耶羅城,他們的相遇之地,也是云湛戰死的地方。聆洇道:“你每次來耶羅城,都會進入幻境見一個虛幻的我,我都知道。”“如果能永留幻境,我也是愿意的。只可惜幻境不能長久。”聆洇笑道:“這可不像是你說的話。”連謐神君說:“是我從前不夠坦誠。”“我們算是和解了,冤家對頭?”連謐神君輕笑。聆洇的笑容忽而凝固。他說:“云采還在往東邊走。”連謐神君的神色也變了:“一直往東便是邊界之外,邪